本帖最后由 金豆豆 于 2015-7-16 08:25 编辑
追看两天肥皂剧,何以笙箫默,熬夜熬得晕头转向,想想有些懊恼。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也就索性原谅了自己。以我这般没心没肺的存活方式,估计会长命百岁,那敢情好,可以多出很多看书的时间,其实这才是我真正迷恋的事情,也算对得起我老娘亲御赐的书呆子称号。
今天阅读的是莫言的中篇小说《透明的红萝卜》,据说这是他的成名作品。之前看过她的《丰乳肥臀》,也看过《蛙》,整体而言,他似乎更倾向于现实时代的描画,尽管就我的个人感觉而言,《丰》那篇的语言相对冗长,拖沓了些,但白璧微瑕不影响阅读的效果,他把动荡环境下,女人们的命运跌宕起伏刻画得淋漓尽致,确实是很多人都不能企及的高度。
而这篇小说标题本身便有唯美旖旎的气息,“透明的红萝卜”,让人升起来许多遐想的空间。文章塑造了几个典型形象,小石匠,小铁匠,老铁匠,橘子姑娘,队长,刘主任等,菊子和小石匠代表着一方,小铁匠和老铁匠是另一方,而队长和刘主任算是中间立场,他们共同为黑孩共构成了一个环境,一个有着时代特色的社会环境。
中心人物黑孩,是一根苦秧子上结的小苦瓜。队长说,你小狗日的还活着?刘主任说,这也算个人?由此可以脑补画面,一个瘦骨伶仃的,因为营养不良缺钙而有点鸡胸的,一个跑步甚至不如别人走路快的苦娃子。也能想象,这个因父亲出走而长期被后娘虐待的苦孩子,在怎样的艰辛和苦楚中捱着日子,捱得忽略了疼痛,捱得木讷寡言、反应迟钝,“话越来越少,动不动像尊小石像”,“他那双眼睛,黑洞洞的,一眼看不到底”,他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麻木了,又或者是另一种倔强的机械存活方式?他的脚指头像骡马的硬蹄一样,能把蒺藜尖捻碎了;他砸石子把手指头砸烂了,指甲砸成了碎片,只是抓把泥土按在伤口上;他甚至敢把烧红的铁钻子抓在手里,把手都烧焦了,嘶嘶冒着黄烟。这样的生命姿态,卑微又倔强,让人内心颤动,却又说不出心绪的纠结,你没办法用同情或者怜悯这里词汇,你也无法介入到他的生命中去。所以,就连菊子姑娘的过度关爱,都能让他以撕咬的方式回赠,他完全存活在自我的内心世界里,不容许人入侵。
而他的内心是丰富的,有着神秘的向往。作家多处环境的生动描写,都是通过黑孩的视角展现的,或者以黑孩子为主角的背景呈现,走笔刻画时着力挥洒,瑰丽无边,尽态极妍,大量的比喻以及夸张的修辞手法,几幅颠覆了全篇现实主义走笔,这似乎是在暗示沉重的负荷和近乎绝望的现状,并不能阻止黑孩子内心深处对美好的渴望,“金色的透明的红萝卜”,是他精神世界的真实,他几乎疯狂地去争夺,趟在深水中去找寻,现在拔了人家一大片萝卜,一根一根举起来,对着阳光查看,等待他的,当然是更深的绝望……
通篇读下来,黑孩子给人的感觉,就将一粒细末微尘,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饱受风霜以最卑贱的形式存活,而这些真切的现实的苦难,掩藏不住一个生命对内心美好的抵死追寻,就连最善良的,始终以保护、关爱角色出现的菊子姑娘,也未必能读懂这么一颗晶莹剔透的心。
任何生命都不该被轻贱——这是我在关上书卷时,唯一能想到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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