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传 外一首

方起鹤

遗传

是火药导线在沙子下面嘶嘶的声音
是你往东我往西在夜晚相遇的沉默
雪水被盛进大木桶
在我的房间也在你的房间

如果够得到月亮垂下来的绳子
就把她摇成一口长舌头的银钟
山峦是不是教堂的顶尖我不知道
雪水在山脚下变得舒缓
有了更多下沉的力量

我的焦虑遗传自我的母亲
这个世界遗传自那些野心的父亲
池塘四周轰轰作响

我们的兄弟已不再是兄弟
在某个夜晚我们都被
一双手拎起来
撕成两半

2015.8.09

雪

我把一场暴风雪
涂到纸上
小屋透出微香的灯光
狼群的嚎叫
你可以撕掉锡纸后再听

海岸线上
灯光在下雪
雨夹雪
星星随海面浮沉 游泳

雪 那么大的暴风雪
却只有薄薄的一层
像糖粘在我的胡须上
他们结伴走在路上
像一群小学生

2015.8.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