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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二人转 [复制链接]

左手刀

主楼

发表于 2015-12-2 16:3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左手刀于 2015-12-2 16:33 编辑

炎热的夏季，走在街上又热又饿的时候怎么办？我的爱好是找一家小吃部，来一碗让人爽心爽口的大碗冷面，又酸又甜又凉又辣的冷面汤滑过嗓子，那感觉不是一般的舒爽，再不顺的事儿，心中的火气也被理通了一大半。
   这次，我又走进一家小吃部，也不管旁人吃的啥，径自点了一大碗。小店临街，几张桌子都有人，便找了一个空凳子坐等。小店是几个妇女经营的，有女人便不愁没人说话。
   “我跟他说，叔啊！你看我行不？我也才五十来岁，明天我跟你呗。”一个大妈夸张地瞪着眼睛在对着其他女人们说，声音之大当然也不妨碍我们听，“老头看不上我，嫌我岁数大，嫌我穿的太土不会贱。”几个女人哈哈大笑起来。仔细听着，原来她们在说一个刚出去吃饭的老头。
   据说，老头儿是这里的常客，几乎每天都会到这里吃饭，很节省的一个人，吃碗粥，买个花卷，五毛钱都要跟人家计较半天。对自己这样，对女人倒大方，经常找些四五十岁的娘们儿到这吃饭。四个小毛菜，几瓶啤酒，然后按照女人陪他的时间给人付费。
   我忍不住接了一句“请人吃饭还给人家钱？”见有人听她们说话，她们几个人更来了兴致，大家都抢着跟我介绍“真的，不给人家钱人家不来。这老头都七十多岁了，每月开两千多块钱，一分钱都不给儿女，竟找小娘们儿了，一个花卷儿五毛钱不舍得给我们，一碗小米粥跟我讲价，找娘们儿可舍得。”
   “刚才谁说要找那老头了，有吃有喝有钱花.”我打趣道，“人家看不中咱们这样的，你没看到他找的都得会浪、会贱的，咱这样的人家看不中，也不会唱，也不会跳，只能在这端盘子刷碗了！”一个女人假装遗憾地说。
   “什么样的她能看中？”我好奇道，“舞厅跳十块钱三曲儿的，公园里唱二人转的，他成天往人家身边凑，搭出老钱了，被个娘们骗去五千多块钱，还有两个老头也是，那天，他们三个把那个女的堵住了，后来也没敢把人家怎么地，也没敢打人家最后还是放了，你要愿意看，上公园！没准现在正在那观摩女人哪！”
   哈哈一笑过去了，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得到了满足，我没去找那老头子，生活不能光靠娱乐，还得有自己的正事儿。赶巧的是十几天后，路过公园，真去感受了一下！
   这样的地方很好找，长廊下、阴凉里都有音乐声。有几年没来这里了，以往只要有空就在这看一阵儿，看看那些退休的老人在这唱歌，手风琴、二胡、扬琴、笛子只要会这首歌，都跟着伴奏。因为人多还分成几伙，这头唱《英雄儿女》那边唱《克拉玛依》。没想到几年不见，这里起了不小的变化，成了二人转的战场。
   第一个场子人最多，拉琴的、吹唢呐、打板的也全，人们坐在长廊两面的水泥梁上，一些老观众还带了屁股垫来，多数人则站在外围向里观看。只见场内一男一女在上面卖力气的唱着，唱的哪出戏实在听不出来，只是那嗓音、那韵味真的很不错，我也跟着观众们鼓起掌来。仔细看看男演员原来是个双失目，大概是这样的缘故，他的风格全都体现在他的唱功上，那个女的则收拾的紧趁利落，头发局的焦黄，纹着眉，画着眼，小嘴淡抹口红。连着给大家唱了两段，女的对大家介绍道，她是为了帮助这位老弟才搭的戏，希望大家给这个小老弟捧场，然后又戏说道：“谁说我们是两口子？再说我弟妹就起来挠你了！”一位原来边上搭坐的女人走进场子，笑着说，不能不能，还得谢谢姐姐照顾，然后走向两边的观众。观众们从兜里掏出钱放在女人手中，有五块、十块的，还有一位掏出一个毛爷爷。女人千恩万谢地鞠躬行礼。男演员又唱起来的时候，他的妻子则细心地观察着场子里的观众，看谁的手伸向口袋，有时候钱还没掏出来，女人已经笑眯眯地站在人家面前。
   “张廷秀未曾说话深打一躬，口尊声王府小姐你要细听啊！”另一个场子有人唱起了《回杯记》。这出戏是我的最爱，跟影碟学的第一首二人转唱段就是韩子平老师这首经典，走过去听了几句，就觉着味道差了很多，嗓音没那么脆，而且低了好几度。男演员一米八左右的个子围着坐着的一个女演员左舞右蹈，根本没个协调劲儿，水泥地踩的呼嗵作响，灰尘纷飞，作的丑样子可比拟成大马猴子，用姿势优美动作难看来形容他一点不为过，女演员大老远一瞅，先看到了头发，那叫什么颜色？玫瑰紫、葡萄红？反正是很鲜艳的样子，脸上的粉黛堆抹的不成样子，几岁、十几岁的女孩子化上妆叫萌萌哒，看了这个能叫嬷嬷哒。
   男演员表演了半天，女演员才上来和他搭戏，唱了几个二人转小帽，男人的眼睛半点也不离女人的脸，脑袋凑的极近恨不得把女人吞了。女人也挥起扇子扭着秧歌步迎合着男人。男的忽然停下来捏紧了鼻子皱着眉头问，什么味儿？什么味儿？说完看看四周的观众，然后又盯住女人挥舞的扇子和翩翩起舞的裙子大声说，你没洗澡、你没洗澡。观众明白过来便哄笑起来。女人假装生气，你才没洗澡哪，拿起扇子作势要打，逗了几句口，两人再接着唱。正唱着，听到那边唱起了包公吊孝，马上结束了唱段，开始打扮自己。从兜子里掏出手纸扯出几米长往头上和身上系，其实脑门上根本不用系，炎热的天、这么卖力的唱、使劲地蹦，已经满脑袋汗珠子了，往头上一搭就沾了上去，来回一走活脱就是孝子、孝妇。音乐一起，孝妇跪了下去，男演员马上起收敛笑容，一脸悲戚的样，拿着官步开唱“包相爷进灵棚啊，用目来看哪，有一口大棺椁摆在院当腰，但只见棺椁贴写一幅对儿，上下二联仔细来瞧……”唱到妙处时，有围观的人开始往场子中扔些十块、五块的钱。男演员这边唱边麻利地把钱收在兜子里。
   当包相爷给嫂夫人跪下磕头时，有个老太太开始摸兜儿，包相爷马上跪爬过去停在老太太腿前，本来唱词是恩嫂，这回也改成了妈吔！大概是闹惯了缘故，老太太也不生气，只是带着孝带子给自己磕头也不十分地吉祥，老太太伸出手，抬起腿袭向包相爷，这当然都是闹着玩儿，给大伙逗笑解闷儿的，根本就没打上。老太太在兜里摸了半天，掏出四张一元的纸币放在地上，包相爷跪爬过来又磕头又叫妈地收起来。
   当大家玩的很嗨的时候，坐在两边的老头子忽然乱了起来，外围的几个老头摘下树上的果子投向坐着的一个老头，大概老眼昏花的缘故，殃及了旁边的一位老大爷，旁边的那个老头因为找不着谁打的他，挑坏道，打你的，打你的。老大爷急了眼，抬屁股就要出场子，包相爷马上不唱了，又穿越回到现实问道，咋地了，叔，咋地了叔？别走啊，看着地上的小果子，男演员急了眼，冲着外面的人骂道：“马勒个**，谁打的？*你妈的，作死啊！”
   有几个人作证说不是打老大爷的，唱二人转的脸才缓过来一些，劝抚着老大爷坐下来，拿起扇子刚想唱又觉着不是滋味，老大爷是财神爷，外面的老家伙们何尝不是？于是重新挂上笑脸，对外面坐着罗圈揖说道，闹着玩哈，这还当真了，给大家赔不是了。
   我不喜欢骂人，没了好情趣，我又向另一伙走去，大概是正在唱“唱了一回小张生啊！唱了一回小张生啊，张生游寺遇见了崔莺莺。”男演员是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皮肤黝黑，让人不禁想起二人转《绣八仙》中的几句，一绣铁拐李，满脸的黑肉皮呀。女演员个子不高、皮肤白皙和男人有鲜明的对比，两人正默契地来回地蹦跶。这付架唱的浪，四目好像都不舍得分开似的，嗓音也够好，吸引了好多人在观看。如果说早看这对儿，我应该再看一会儿的，只是一想起刚才恶心的事儿便没了兴致。
   据说这些人都不少挣，一天卖力气的话能挣个百八的，大概是社会进步了，十几年前看过街边的二人转就没人打赏。那对儿男女演员，男的用言语挑逗身上的物件，女的干脆往男人身上招呼，到如今还是没见到什么进步。说什么绿色二人转，那都是在舞台上，真正的身边还是这些玩意。都说二人转丑陋不入流，那是因为社会上还有许多平民需要，人啊，都是性情动物，直接的东西才引人注目。这些年都讲究高端大气上档次，时代这么久了也没见高人们文雅哪去，都说这社会是被二人转带坏了，其实这社会这样的平民方式很多，听过二人台么？男女斗口和唱词不见得比二人转高雅，对山歌高雅么？一大群男女老少围着两人，听他们唱着黄色山歌乐的前仰后合，南方民间的一些文艺演出，最后是光身子大展示，这根二人转有关系吗？
   其实有些高大上的东西，就是一种摆设，说的好，做的未毕有这些明面上的东西光彩，人也一样，带着亮光的人干出龌蹉的事儿。还跟不上那个喜欢年轻漂亮的七十岁老头，多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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