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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妹呀 [复制链接]

卖膏的

主楼

发表于 2015-12-13 20:2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那是一个夏天，记得是小满，小麦旋风一样跑回家，手里拎着一张奖状，嘴里念叨，第一名，第一名……小麦想让妈笑一下，爹要是一高兴给自己买根冰棍吃，那就更好了。
   后来，小麦舔了女友递过来的香草冰激凌，一个跑动的小子忽然没来由穿越脑海。女友是熟悉过G点的那种女友，亲昵旁若无人。她不买两个冰激凌，而是你一口我一口那样舔。女友看小麦灵动的眼睛略有些呆滞，就说，我爸妈去加拿大玩了，有没有想法。小麦说没想法。女友捏了捏小麦耳垂说，我有想法，啪啪，啪啪啪。小麦说我想小妹了。女友说想有啥用，接到城里来大吃一顿。小麦笑了，说，我突然有想法了。女友说，哎呀，我不行了，回家。
   小麦那天回到家，女友知道：院子里人山人海。女友还说，你成语水平不行，老是用这个词会让人听起来腻歪。你看，没钱不叫没钱，叫经济窘迫，这样说文雅多了，显得城府极深那样子。女友说完自顾自咯咯笑了。
   小麦跑回家那天，院子里人山人海。邻居二婶拉住小麦说，去我家，去我家。小麦就去了，二婶家继红也很惶恐那样子。小麦捏着奖状没话说，继红说他们来抓你妈。小麦说不会。继红说我妈说的，你妈没去乡里孕检，他们怀疑你妈怀孕了。他们让你妈去，你妈不去，就来了一大车人，要抓人，要扒了你家窑洞。小麦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咋办。继红递给他一块饼干说，吃吧，我爸从城里带回来的。我不舍得吃完，给你留了一块。
   女友第一次躺在小麦怀里那时候，小麦钱夹里的照片有了一点误会。小麦说那是他妹，在农村呢。女友说真漂亮，咋就在农村呢。小麦没说什么，女友也不说什么了，啪啪啪，枪炮骤然响起了。后来说起继红，女友恍然大悟说，唉，可惜了这个江城头牌红人，谁看见了都忍不住啊，或许你妹留在农村是对的。
   那天，邻居二婶拉着小麦回屋，小麦才看见妈惨白的脸。小麦很沮丧，奖状放在桌上，去灶房舀了汤端着去门外喝。小麦没等到爹回来睡着了，第二天妈说你爹给你五毛钱，去买几根冰棍，请你同学们吃。小麦的脸红了，说我爹呢。妈说他去借钱交罚款了。小麦说为啥要叫罚款。妈拉住小麦说，来，耳朵贴到我肚子上。小麦又脸红了。妈说，唉哟，俺小麦成男人了。小麦只好过去，也没听出啥结果，倒是听见妈放了一个响屁。小麦说你放屁了。妈哈哈大笑说，滚你妈的，就不会听声百灵叫，咋只听见斑鸠破嗓子拉锯呢。小麦想了一会说，是不是你肚子里又有了。妈说有啥。小麦说我都听见了，你和我爹说大概有了，有啥我不知道。妈说不知道也好，快去学吧。
   小麦对女友说，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他妹。
   女友说，你设计图纸那么灵动，咋没看出你还有蠢笨的长处呢。
   小麦说，后来形势突然变了，交罚款也不行了，家里又人山人海了一次。幸亏我妈机灵，躲到山里了。我听见那群人说了一句话，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去学校问老师这句话啥意思，女老师搂着我哭了——女友说，她也是大肚子，兔死狐悲，说点我不知道的。
   小麦说，我小舅上门了，和我爹说了很多话，他说要是我姐不配合，我这会计酒干不成了。原来十五在这儿。我爹和小舅还喝了几口酒，还拍了胸脯说不要了。我妈那天从山洞里回来，脸惨白，肚子很大。我跟着邻居二婶去山洞送过饭，知道那地方蜈蚣蝎子出没。妈果然说起压死过好几条蝎子，她看见蝎子尸体就知道自己错了，弄点土埋了蝎子，还念了什么经咒。邻居二婶说，老天爷啊，你大慈大悲啊，没让蝎子蜈蚣伤到我家妹子。那天晚上，爹说咋办，妈说不要了，明天去做了吧。我不愿意了，说万一我弟弟知道了恨死你。妈搂着我说，你外婆走时候让我照顾你小舅，我照顾不了他，总不能拖累他吧。我还是不高兴，但妈突然叫起来，我吓了一跳，爹也慌了。邻居二婶慌慌跑来一看说，羊水破了，我的天啊，这不到日子啊咋弄啊，你赶紧去喊江老婆子，带点钱去。小麦去俺家，继红在家呢。就那样，我妈为了小舅能继续当会计不要俺妹子了，第二天去做掉。我妹子命硬啊，那天晚上硬生生哭着喊着闹着撒着泼来到尘世间。我当晚睡得迷迷糊糊，邻居二婶弄醒我说，你有个妹子了，他妈的，累死我了，又不是我生。我当时嗯了一声，并没觉得惊喜，倒头又睡了。
   女友一高兴就骑在身上折磨小麦，说，咱俩也生，俩闺女，俩毛头，后辈不明白叔伯姑舅姨姐夫弟妹小姨子这称呼咋整。小麦说，你要活在中世纪，你就是血腥玛丽。女友说，我是叶卡捷琳娜陛下，都跪了吧，哈哈。
   小麦说，继红没有跟了我，邻居二婶很失望，她太想当我岳母了。
   女友说，这个姐太极端，跟了你多好，不跟也不至于去做万人迷。
   小麦说，我妹也极端，从小腻在妈身边，五岁才断奶，到现在也不愿离开妈，一天不见心慌慌，根本想不起来嫁人这回事。
   女友问，我有个问题哈，继红第一次是不是给了你？
   小麦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花园叫伊甸园——
   女友打断小麦说，算了，不问前世，只看今晚，必须啪啪，怀上四个，肚皮受点委屈也不怕了。关灯，上床，来——唉哟……（有音频不定的轻微回音，嘘，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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