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远去的烟云 于 2016-1-5 06:30 编辑
和一位省级工艺美术大师相识自然是机缘巧合。2015年4月,我的军校战友们去洛阳聚会,同行者小莫还是我的丹东老乡。聚会结束后,我约小莫去华山登山;小莫约我先去蒿县看战友,然后一同前往华山。
小莫要去看的,就是这一位,张明哲。说起来,我和明哲也算是战友,一个单位的。只是彼时他和小莫在黑龙江东宁县,我在吉林珲春市,同在边防为祖国站岗放哨。这次聚会,明哲专程来洛阳接我们过去,可见战友情深。一路上,小莫和我说起他的经历,让我很感兴趣。小莫初识明哲时,他还是一名战士。参加全军统考考入解放军洛阳外国语学院,毕业后再去边防,仍和小莫在一起,后来又一起调入某集团军。明哲申请转业,上面不批,而他去意已决,终不惜以战士复员的身份复员回蒿县。我不明白,明哲在部队的九年,以战士入学提干,又以战士身份回乡,等于一转身又回到了原点。多么决绝,需要多大的勇气,而明哲并不愿多谈。直到看过他的作品,我才多少理解一些。
我不是艺术家。我无法从艺术的高度来阐述明哲木雕作品的内涵和高度,只能说下他的“木意思”木雕作品给我的震撼与感动。我不知道一块普普通通的木头,作为艺术家的明哲是如何给予它们生命的。自然的纹理,或明晰或暗淡,求神韵而轻外形,道法自然乎?我直觉在明哲的艺术世界里,老子、庄子这些中国古代哲人给了他太多的营养。
在一件雕塑作品前,我停下了脚步。色彩一黑一白,好象一伟男用两条粗壮的胳膊环搂着一位柔弱的女孩。我问明哲这件作品的名字。明哲笑了,我的作品大多没有名字,你看见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想让一个简单的名字限制了你无穷的想象。我问他叫拥抱可以吗?当然可以,他还是笑了笑。
还有这一件,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好象一位脖颈纤细的少妇顶着盘着一头秀发的背影,可换一个角度,又好象是奔流中的大河自然地拐了一个湾转归平流轻泻。
一块绿檀,雕成齐着流海的少女头形,又在中间空了一块,象佛龛吗?明哲还是微笑不语……
一块看起来有些年代花岗岩雕成的石槽子中,一只美丽的白天鹅优美地弯着长颈,两只翅膀优雅地收在一起,老僧入定一般。线条简洁却又意味无穷。
我和小莫在明哲的工作室中流连往返,只是瞪大了眼睛,放轻了脚步,唯恐惊醒了那些深藏在原木中,明哲心里的精灵,就这样,一遍一遍地看过去,走回来。
就在明哲的工作室中,我和他有了如下的对话:
烟云:看了你的木雕作品,感觉很震撼。我一直想问的是你想通过你的作品传达一个什么样的信息?
明哲:谢谢!其实,我更多的是感觉自己是个发现者。一块原木在包裹着外皮的原料阶段时,我常常也不知道它可以做点什么。那我能做的就是在处理它的时候,慢慢地就在头脑中形成一个想法,再去掉与我想强调的多余的部分,最终会变成一件作品。不给作品命名还真不是故弄玄虚,因为有时我感觉自己当初的想法一合名就窄了,甚至不如欣赏者本身赋予它的东西。比如刚才那件你称之为拥抱的作品,你看到的是温馨,类似情人间的很热烈的感情。对吧?有的朋友却说母爱。大难中一个母亲拚命保护孩子的形象。我只能说你们都对。
烟云:艺术家或者雕塑家可供选择的材料很多,你为什么选择做木雕?
明哲:哈哈,你问的很直接。可能是我特别偏爱木头独特的纹理吧。我的作品每一件都是唯一的。因为你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同样纹理的两个材料。根据每块木头自然的纹理、色彩、形状,赋予它独特的艺术生命,或简朴或奢华,如果能让欣赏者感动或者喜欢,触动了内心的柔软,我的任务可能就完成了。
烟云:一直感觉你受中国传统哲学的影响很深,你的作品,包括你穿的中式服装,甚至工作室的陈列,都有古典艺术中优雅内敛的美,或者说意境美。另外,你爱人说,你是个特别喜欢读书的人,甚至很少看电视。
明哲:你的观察能力超强的。这是事实,中国古代哲人中我更偏爱老子、庄子。在创作中也追求所谓道法自然。你可能注意到,我的好多作品中,都有圆与缺、亏与盈的主题或者元素。还有,大多数作品我不强调棱角,而是追求圆润。
烟云:不错,这正是我的感觉。因为老庄哲学的影响,你的作品给人的感觉是哲思或者沉静之美。
明哲:谢谢!你说的至少是我想努力达到的境界。
在陪我们去蒿县天池山的行程中,明哲领我们去看他日后的庄园,刚刚买下的一家农户的院子。院落目前还极破败,三间正房,两排厢房,一个紧凑的四合小院。院子前面有多棵大树,浓荫蔽日,左手边是几畦农田,右手有一小溪,有清泉自在清流。明哲兴致勃勃地告诉我们日后的翻建计划,等建成后再来这里喝酒小聚,有清泉轰鸣,狗吠声声,一只土鸡,几碗清菜皆用粗瓷大碗盛了,大口酒,谈诗论画或者什么也不说,只倾听着这山野中的天籁之声,岂不快哉?
我一时间好象明白了明哲当年毅然以战士之身回乡的心理,艺术家是自由的,严苛军旅,条条框框的军规对一个艺术家的限制无疑于扼住他的脖子,不让他思考,甚至不让他呼吸。而明哲说,九年的军旅生活对他的影响也是终身的,至少让他懂得如何面对挫折,如何面对因境。
最后,把最美的祝福献给明哲,祝他家庭幸福,祝他在自己的艺术道路上不断进取,取得更大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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