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6-1-10 19:34 编辑
*村庄里的麻将馆*
人家的灯亮了
大街上的灯亮了
麻将馆的灯亮了
黑夜又降临村庄
麻将馆屋顶上的大烟囱,冒着烟和火星星
老板烧旺了炉火,叼着烟哼着歌
老板娘备好了毛尖的茶水
还有香烟,点心
因为冬闲,他们的贵宾常常激战到黎明
或玩一个通宵
老板娘也粉面含笑
她的卷卷发披肩
刚刚洗过
漂地满屋都是清香
贵宾们前脚跟后脚来到
男男女女,嘻嘻哈哈
说说笑笑,打着情骂着俏
人家的灯熄了
大街上的灯熄了
麻将馆的灯依然明亮
*小风*
今天有太阳
却刮着小风
院里刮着
街道里刮着树梢上刮着
看不见一只鸟鹊
手揣进棉衣兜里,不敢伸出
脚趾在鞋子里,蜷缩
脸不得不鼓足勇气,面对
刀子一样,针尖一样的小风
*刷碗*
从小我就见姥姥刷碗
她脑后挽着纂
我记不起她的脸
她要用刷锅水红薯面红薯糠玉米面熬猪食
喂圈里的两头睡觉打呼噜的猪
从小我就见妈妈刷碗
她挽着袖子
皱着眉头
手指裂开的口子,被泡得发白
她也要喂圈里的两头或一头猪
用刷锅水拌玉米面麦麸和精饲料
后来我看着妻子刷碗
妻子在整体厨房里
手拿清洁球,喷一些洗涤灵
村庄里已经没人养猪
养鸡的也凤毛麟角
刷锅水和剩饭残羹统统倒掉
再后来,儿媳妇进门
她只做一些简单的饭,她不喜欢刷碗
妻子和我一样早出晚归上班
儿媳妇总是将饭碗放锅里
拿水一泡
等婆婆回来
一年过去了
两年又开始了
妻子天天回家来
又是做饭又是刷碗
今年工地活儿少,放工早
我呆在家里帮看孙子
看到泡着的碗
我突然放下了大男人的架子和体面
我连袖子都没挽
就奏乐般刷起了碗
可我总是想起姥姥
妈妈和妻子
她们各自刷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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