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色即是空

令箭

       云云喜欢吃红萝卜，隔壁卖水暖的男人私下说，云云前世是兔子。云云听说了没说什么，呸吐了一下。

       云云美发屋的另一个邻居也是卖水暖的，经常来拾掇头发。因为是逛，献好心就说了兔子那个说法。云云呸了之后，烫发女人说你不会都吃了吧。云云手里吹风机响着，说不纯粹是吃，但最终要吃掉，浪费不好。烫发女人噗嗤一笑说，怪不得，怪不得。

      云云当初来看房子，房东问做啥生意。云云说美发。房东很暧昧就笑了，啥也没说。云云说你笑啥。房东说，哦，哦，这一片可都是卖水暖的，我担心你美发生意。云云说那也不用笑嘛。房东说算了，你满意就交钱吧。云云交了钱，房东似乎还要说什么。云云说咋了，钱是假的？房东终于忍不住说，这一段风声很紧，你要注意。这一回，轮到云云笑了，花枝乱颤，兔子乱窜。房东说算了，跛着一腿蹒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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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云当姑娘时候就去了广东，结婚以后就不去了。生了孩子，钱越花越少。收拾屋子发现那把剪子和吹风机，心想手艺不练就生了，开个店吧。原来在家乡小镇做，钱却挣不了多少，有的还赊账，云云于是搬到了大城里。男人说了担心，云云说别担心，仙人洞里有仙人，不是仙人进不来。男人就不说啥了，吻别云云去了上海。

      云云开业大吉，第一天就赚了一千元。来理发烫发的人不多，差不多都是洗面按摩的。其中一个客人办了贵宾卡，交了伍佰元，他是洗了面之后问有没有贵宾服务，云云随口说贵宾卡伍佰元，打八折优惠。云云没在意客人是谁，但客人在意云云了，云云不知道。

       洗面按摩的客人都不算老实人，手会放在不该放的地方。云云当姑娘时候就知道。生了孩子后，云云就不那么矜持了。摸就摸吧，要紧地方不能摸，其他边角不毛之地就放任吧。有的说点荤笑话，云云也陪着笑，手下却不停。有的说亲一下，云云笑着说加钱。于是嘴上都很快乐，未必要亲一下，有话就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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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赚了不少，但云云渐渐有点失落。她给男人打电话说了想念。男人说来上海吧。云云说太远，不放心孩子。男人说我回去吧。云云说这个城市没有船舶，回来很窝囊的。男人说买红萝卜吧。云云骂了男人，放下电话却笑了。

       云云买了红萝卜，也买了羊肉，邻居女人见了嘿嘿笑。云云说你笑啥。女人说没啥，炖羊肉很美味。云云说当然。女人说其实凉拌黄瓜丝也下饭。云云抿嘴一笑。

      办卡的男人在星期五下午来，话不多，手也很老实，不像那些粗糙男人总想摸自己咪咪。下雪了，天晴了，云云就忍不住问办卡客人一些话。办卡客人的话就像有利息，一直不多。云云知道了客人就在不远处的那栋大楼里工作，干什么不知道。

       云云晚上洗干净红萝卜放在床头，然后灭灯睡觉。偶尔的一个长夜，她梦见办卡客人跳楼了，摔得稀巴烂。她一下子就惊醒了，在床上做起来还在想，这么好的人不应该死。又躺下，取出被窝里温热的红萝卜，想了很多，甚至骂了自己真不要脸，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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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云买了黄瓜，还顶着黄花呢。邻居女人见了说，黄瓜丝好，超市香蕉便宜了，没买点？云云说多钱一斤。女人说二块钱。云云说那去买点。女人又笑了。云云没问什么，她知道这女人是妖精，话越描越黑。

       有一段了，生意就像焊住了，房租都赔进去了。云云坐屋里发呆，甚至想了是不是自己不让摸咪咪得罪客人了。胡思乱想之下，她厌恶红萝卜黄瓜香蕉了，真有客人要来一下小溪地，就豁出去。但想到最后又骂自己不要脸，腿要是真劈开了，合拢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以前美发老师警告过她，不要贪图来钱快，靠手艺吃饭能养活自己，劈腿容易合拢难。

      云云买了紫茄子，邻居女人说，茄子好，配牛油番茄，真他奶奶好吃。云云说没牛油。女人说有一样油也配。云云说啥油。女人就附在云云耳边说了。云云一听脸红了，啥也没说进了店。

       某天晚上，云云又惊醒了，梦见自己被客人按倒，那种惊慌里的舒服没法界定，却被男人推门看见了。一惊之下，醒了。云云发呆半天，披上衣裳起了床，跑到厨房洗净了紫茄子，拿回来放在床头，寻思这日子真糗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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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炮不是时候，天刚亮，得等天黑。

       忙了两个头，云云正在外面搭湿毛巾，有个小挑子吆喝“铁棍哎——山药”。云云瞅了瞅，邻居女人也瞅了瞅，都笑了。邻居女人说买吧，蜜制了好吃。云云说没蜜。邻居女人说你有我也有，比蜂蜜润福。云云说你吃吧。

       长昼盼天黑，某个地方似乎已经等不及风吹日晒了。云云甚至都想好了，办金卡的男人还算过眼。就算他不吃鱼，也得让他曾经发过骚的眼神落在妖冶之地上。

       天黑了，办卡的男人来了。

       他没有躺下洗面，而是盯着云云看了一眼。手里的包鼓鼓囊囊的，云云想不会是一兜子钱吧。办卡男人拿出来几个盒子，说这个是这个，说那个是那个。然后说，你是好女人，没啥送的，你要坚持做个好女人。我走了。

       盒子里装了不少东西，掏出来看，果然是好东西，电动棒样子和男人的差不多，但比较大。云云说那奶奶的比黄瓜香蕉茄子光滑多了。但她撂在茶几上没多看一眼，眼神触碰到桌子上准备安装水箱的不锈钢管，突然放光了，似乎那管子里已经阴阴润润滴滴答答流出千年妖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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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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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妃 发表于 2016-1-17 1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