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6-2-4 16:25 编辑
一、《缘起》
时间总是在沉淀到一半便被惊扰的时候最为悲伤,那是种抹不去的幻想裸露在记忆的月光下。很单纯,也很执拗。
为什么要去那里?只是为了舒缓当时疲倦的心情或者仅仅是想走走,现在也说不清。对于一个陌生城市而言,我并不认为它会比散发着泥土气息的乡村有什么令我动情之处。太阳一样从地平线的尽头缓缓升起,然后安静的在人们的冷漠中沉沦。没有什么不同。
那个九月初,我三十一岁。在南下的普快中。
车厢里挤满了人,空气浑浊。仿佛只剩下一具会呼吸的胸膛。我会把目光探出窗外,瞧沿途的风景,那些我在书上才能看见的描摹的景象。它们叫泰山、黄河,以及日落处的村庄。
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以为自己将永远也走不出去,除了故乡,剩下的就是整个世界了。在我生命里的三十一年,我不想改变什么,就像我只坐在窗口,从不主动和身边人说话。即便窗外已是满天星斗、偶尔点点灯火。
后来,我忘记怎样随着人流走下火车。假装冷漠的看着周遭的一切,这就是历史上的金陵,那么多深深浅浅的印象,冰冷冷的刻在站台上。 是的,当我肩挑着塞外的秋意,匆匆地踏入这古老都市的一隅,竟发觉原来一成不变的习惯只是因为没有空间的更迭。 原来,我以往只是生活一粒原子的心中,许许多多的人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存在。那么现在,我却迈了一小步,许多年以后,我知道脚下的路通往了长江。我在一粒分子的表面看着鸟雀,用无法驯服的时间,定格成一幅照片。
二、《灰色的雨》
躺在床上,习惯地向窗外望去,却看不见天空的颜色,紧密相连的出租楼群挡住了视线,在一线的距离里,只看见楼梯的扶手和忽上忽下的鞋子。与我而言,这儿的天空等同于灰白的屋顶,且破败的遍布斑驳,仿佛此时我的心情,又如这长江之畔的气候。 关于这个城市,我并没有四处寻找。影视和书籍已给我太多的所谓的介绍了,而我也认为即便亲临其境也未必会生出什么与众不同的感触。我懒,甚而冷漠到麻木。 手机铃声总是不合时宜的响起,我一直觉得只有在这个时候自己才不是孤独的。 “你该出来走走了。” 是啊,是该出去走走了。 可走出去又是什么样呢?我起身来到门口,恰好一片叶子从楼群的间隙辗转零落,慢慢地滑在身旁,那是我看见的,一片叶子划过的痕迹。我抬起头,想找寻第二片叶子,可惜的是,不会有同一模样的叶子划过同一个轨迹,就如同每个人都不可能走相同的道路。 如斯约好一般,一滴水敲在肩膀,抖落几许灰尘,我仰起头微笑,然后听传来的许多人说我搞不懂的方言和孩子们欢快的笑闹。我庆幸自己走出来,看见了天渐渐灰黑,瞧见了雨沥沥簌簌。 和我走过的所有城市的巷道一样,这样的雨天,积水会自然汇聚成“河”,穿越狭窄的小巷。有许多悠闲,或者匆忙的行人撑着伞,甚而还有追求浪漫于雨中彼此相拥的恋人,这些描摹成一幅别致的油画,——远景则是无限延伸的卖各种风味小吃的摊位,以及渐次亮起的灯光。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行走,然后悄然静默一旁伫足观望每一张脸、每一个背影。此时,不会有脚步留下痕迹,我却发现有许多叶子漂于水上,我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先前曾落在身旁的那片。此时,没有风,只有雨,淅淅飒飒。 那该是一个城市的习惯?还是一个人周而复始的心情?我不得而知。仿佛记忆瞬间又回到列车中,一滴雨滑进窗内,带着一丝南方的暖意敲醒梦中的我。而现在雨水浸透鞋面,我在雨中呵出一口气,形不成雾。 远处遍布雨花,五光十色,和那天黎明前的玄武湖旁、钻入云层的高楼顶端的灯火闪烁一样。那刻湖水泛起片刻涟漪,然而我知道它原本深沉的心早已波澜不惊了。也许还有长江之上我看不见的“孤帆远影碧空尽”,让“一潇烟雨任平生”。 如果我还能记忆,就让我把这一切拼凑成一个词汇。
三、《我的玄武湖》
我扣紧耳麦,与林林总总的情绪厮杀,那些毫无征兆的氤氲,骨子里的诡谲,暗涌着山雨欲来前的平静。看眼前方,浸润着透剔清凉的藤蔓肆意。这秋后,灵魂深处的寂寥都融进几杯烈酒,然后,我在幻象之内,小心翼翼的收拾耿耿于怀的牵绊。
似乎玄武湖的水也不能填补逼仄的深邃,也似乎只有那近乎静谧的波纹才能让我忘却浅淡的明昧。我没有错愕,我在音乐中臆想,沉默的时光亦抖落不掉花落残颜的妖娆与倦怠。
也许只是因为弯月的疏影;也或许是因为寂寥的眼神,穿透幽怨的月色,乘风而去,飘摇轻舞的薄衫。我依稀可以看见,恰如千年前的琴瑟轻弹恣意且脆弱的心弦。我独自聆听,翻转所有的距离。会把自己变成一艘蚱蜢荡游湖心吗?悄无声息。
终将在默不作声的暗示里化为无形,以及那水色山光后的倔强念想,回不去的流年。 那么,许我,一片夜色渐次的期盼。 四、《如梦令》
昨日黄花幽怨,
庭院雨疏风断。
未见卷帘人,
一枕青丝轻唤。
迷乱,迷乱,
疑是秋寒窗幔。
2009年10月草记 2016年2月拼凑。愿记忆不再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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