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豆豆 于 2016-2-23 16:50 编辑
元宵节拾零
文/蓉蓉
诸多琐碎,年显得仓促。但“棒棒会”,早就计划好了。我是凑热闹的性子,但凡空得出来,是必须去的。有时候想想,哪天啥热闹都不想凑了,意兴阑珊、索然无味存活,或许我就真正老了。
关口的棒棒会,初五、上九、十五,三天的传统会期。从什么时候起始不知道,只知我记事以来就有。关口是俗称,丹景山镇才是它的本名。丹景山镇,从前叫九陇镇,但无论怎么变,也不管户籍怎么改,本地人雷打不动,习惯性称谓:关口。
我也偏爱“关口”之说,缘于它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意,生动刻画了牛心山和丹景山夹湔江对峙的环境特色。从前丹景山场镇还没向南面扩展,棒棒会甚至被安排在湔江河坝里。场镇容纳不下如许规模,而湔江河流又正逢枯水期,刚好。
棒棒会,顾名思义,是竹木农(家)具的展销,都是农户自发汇集而来的。这让我想起茶马古道,想起四方街这类的名词。奔着贸易形成的临时集市,竟能延续成一种人文景观,继续发挥着昔日的功能,也实在是很少见了。
当然,随着时代的变迁,生活方式的改变,棒棒会也有了些许变化。从前竹木交易区是人们关注的重心,现在花卉苗木明显占据优势,至于各类名小吃或零食兜售,是哪个区都少不了的。竹木交易区,主要是各类农具、桌椅板凳、厨房用具等,也有筛子、簸箕这类,还有原木、原竹等,直接买回去加工的——这是棒棒会的发源。
每逢会期的日子,从几里之外的隆丰镇就开始拥堵,临时增设很多警察指挥交通,也不能保证畅通。12路街车,原本直到丹景山脚下的,那三天便不肯穿镇而过,它们把旅客丢在场镇外面,说不好意思啊,去不了、去不了。踏入场区,通讯工具也基本瘫痪,短信或许还能发,手机十有八九不通。如此,不用“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这类词,也能想见熙熙攘攘的场面了。
说来惭愧之至,今年寒假时间最长,偏差点跟棒棒会失之交臂。初五被亲戚安排了,想着也无所谓,反正还有两次机会呢。初九,因连番走亲戚,颇觉马不停蹄、疲惫不堪,便生了懒惰、拖沓之心,想着元宵节也行吧。始料未及的是,因单位调整时间,正月十五开工会,瞬间傻眼了:活该不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谁让你不把握住呢?
好在领导体恤下情,略去许多冗杂,布置任务利落。到开工会结束,11点钟不到,哈,居然还来得及。赶紧跳起来,兴高采烈逛会去。混迹在花海、人海里,暗地里舒口气也免不了告诫自己:此后,无论什么事,都不可心存侥幸。
到得晚的缘故,竹木区设置在哪里,也没闲情去打探,只沿着南安大道逛去——这是花卉苗木区,延伸到两里路开外。各类花卉、苗木和种子等,常见和不常见的,珍贵的和贱养的,都有。也有其他零碎夹杂其间,比如盆碗盘碟、布偶玩具等,倒也不觉得突兀。
原本是开阔草油路,通往三昧禅林方向,而今是纯粹的集市,杂乱而烟火,满是生活的味道。初来乍到者,跻身其间,谁能想到如此繁华竟是临时设置的?设若此后不在会期通过,会不会惊诧于倏忽绝迹?想起“海市蜃楼”,想起“鬼市”之类的说辞——来无影、去无踪,经年不见,场面何其相似?不觉莞尔。
把包扔给先生,我掏出手机,一路拍摄。(后来翻看图片,反觉留存太少,漏拍了许多。)牡丹、茶花、杜鹃、红掌、水仙,猪笼草、三叶梅、康乃馨……各种品种,各种花色,各种花型,发现眼睛都不够用了。叫不出名字的,遇上老板不忙碌,也乐于解疑答惑的,就赶紧挤进人群打听。先生就吹毛求疵,一会儿说:佛手咋这么难看?一会儿说:温室培育的吧,买了都养不活。视线不离花木,只跟他笑,说你能不能阳光点儿?
也难怪先生,他对花卉不感兴趣。就生活而言,他趋向于实用性。逛到最后,他买了两株桃树苗,打算种在楼顶花圃里的。再过几年,你就有桃子吃了,他笑嘻嘻说,是水蜜桃和皮球桃——倒,不是啤酒桃吗?有一株苗木围观者很多,培育在石槽里,根基联袂成型,形状确也喜人,要价6千。我惊讶的倒不是价位,反正我也不买,标高低也跟我无关,但它被标注为“红豆杉”就匪夷所思了,那叶形和小果显然是“金蛋子”,就该是柿科柿属的吧?生活处处皆有疑,果不其然。
没有空闲去逛竹木家具区,却在花卉苗木区窥见一斑。先是有人扛着小捆树杆走过,是那种削得相对整齐、短小的,估计是用来搭架子。再后来有大妈拎着竹筛、簸箕之类,也在观花的人群里出没,一股子农家气息扑面而来。记忆里,我家的刷把、箢篼、桶夹等都是父亲用竹篾编结,睹物思人不免唏嘘一阵。最好玩的是,看见有卖木菜板的,他难道没找到竹木区——谁会跑到花卉区,选择一块木菜板呢。倒是铁把钢板锄头,把我和先生逗乐了:非花,非木,没法分类啊。估计算种花木的农具,只好在苗木市场占一席地?
我想刻意回避空气话题,还真回避不了:浓烈的烧烤味儿充斥,刺激着各种感官。这些年都习惯了,但凡有热闹的地方,必然免不了各类烧烤摊:羊肉串、鱿鱼、烤肠什么的。或许是年纪大了,口味偏向清淡,我就瞄准了玉米饼。石磨碾磨,现场炸熟了,十块钱一斤,也不算太贵。但排队等候的人太多,我又赶着返程接孩子,只好咽咽唾沫兴叹,买了一根长甘蔗走人。
走出花卉苗木市场,想着竹木区不知又是怎样热闹?我去年想买两把摇椅或藤椅的,都跟人家品质论量讨价还价来着,今年连看一眼的空档都没有,甚至都不知道设区在哪里,规模如何,想来还是蛮遗憾的。经过十字路口,见警察们换岗吃简易盒饭,也真是够辛苦了。在各路口忙碌指挥,往来穿梭于车流、人流中,得付出多少劳力和脑力啊。保一方平安,毕竟不是口号,是实实在在的,看得见的劳动和效果。
后来才知晓,同一时间段妹子和母亲也在花卉市场。她们还买了红掌、猪笼草等,母亲说,这次坚决没买金鱼,你家楼顶水池有,舀两根给我养就行了。跟先生相视而笑,要怎么熙攘的人流,才能在笔直大路错过相认?原本猜到她们在,也没法子及时联络,通讯比交通还都拥堵。事后想起来,对面相逢无缘见,倒也是另一种乐趣。
至此,于我而言,年就画上了句号。点滴拾零,是生活记录。无关文字,也无关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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