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位于负一层,入门处有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假的。我有近一年没去食堂吃饭了,今天再去,还是老样子。收银员永远是那个穿着黑边羽绒背心的姑娘,分饭的师傅或许换了,但也不见得比原来的好或者坏。饭菜也仍旧是那几个菜式,凉菜以及炖大菜,茄子,辣子鸡,土豆红烧肉等等,我也仍然在米饭盛到半碗时减道够了够了。熟悉的感觉就这么喷薄而出,袭入我的内心。吃了这么多年,我的味蕾对于个中滋味早就不去分别了――能填饱肚子就好。
年假我似乎长胖了,郁闷的时候,就猛吃各种各样的干果,茶几下面塞了好几大包。腰果,开心果,巴旦木,松子,黑加仑,杏仁,小核桃,无花果干等等等等。看电视时,闭着眼睛掏出一包来,咯吱咯吱,一路磕下去。母亲一走,我与这个世界的距离仿佛倏地一声拉远了,我一直迷糊加昏噩着,万事不关心。婆婆临走时,满眼的不放心,一一告诫我早饭要炒点菜,不能凑和,马一里长身体啊;冰箱不能老这么空着,该买东西时要记着去买啊;不能老是出去吃饭店啊,又贵又不卫生……我诺诺应承着。
可是,我不知道人为什么要吃饭啊。卫生又如何,不卫生又如何?母亲那时候吃饭很挑剔的,嫌这个那个不干净。她倒好,先把自己干净没了。
如果只有我自己,我就饿着好了。
我老是试图劝那些单身狗们保持单身状态。从前劝过我的好徒儿醉笑,哦,他最近在跟大蓉儿干仗,被杂谈围剿,让我去帮忙,我才不去,没有心情。就算有心情我也不去,我巴不得他被人揍得抱头鼠窜,谁让他老来拆我的台来着?比如说吧,我有一次说看见了个康熙青花,他就冷笑说,你真的识吗?说实话我真不识,可我就不能吹点小牛吗?都说人艰不拆,他是专门拆艰,就凭这,我也不能帮他。他当时很不屑,说我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是真不知道饿汉子是什么样子,我一直饱着,每天为他人忙,都有点撑得烦。还劝过无尽意师兄,他没象醉笑那么直接,他说,“师兄,如果能成家,还是成家好呀。”我乐了一晚上。
昨天还傻乐了一通,工作之余跟芸芸聊了会儿天。芸芸问我喜欢她吗,我说喜欢。她又问怎么个喜欢法,我说象男人宠自己的小女友,象主人宠自己的小猫咪,无条件的。她又问跟无尽意师兄比,你更喜欢那个?我笑得没心没肺,说我只喜欢你,她于是得意地笑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警觉地问,你到底有几只小猫咪?我说只有你这一只,这下她放了心,兴高采烈地走了。
七七她们给芸芸起一外号,叫傻白甜。我就喜欢芸芸又傻又白又甜的样子,象一张白纸,随便你在上面涂抹。有时候又警觉得象只小土狗,侧着耳朵,一动不动地倾听,随时能象一发炮弹那样冲出去。
大蓉儿说我装老,哪儿有啊,我是真老了。感觉心老得象一棵古柏,到了喜欢眯着眼睛,看云卷云舒的年龄了。即便自己浸在苦水里,也爱看这世界灿烂着小脸艳若桃李。
真想一直沉默着,不吃饭算了。据说人不喝水,可以存活七天,不吃饭,可以存活21天。老核似乎有亲身体会,他不吃饭能活近一个月。当然佛经里面活得更久的人也有,好象不吃不喝,入了定,上万年都是可以的。比如那个三车和尚,玄奘法师取经路上遇到的一个比丘,他是迦叶佛时代的人。他在山里入定,想等释加佛给他认证。玄奘法师引他出定,告诉他释加佛来了又走啦,比丘听了很失望,想再次入定等弥勒佛。玄奘法师拦着他说,弥勒佛来了,谁来通知你出定啊?释迦牟尼佛刚走一千多年,现在还是像法时期,佛经佛法还在,我是要去留学取经的。干脆你到中国去投胎,等我留学取经回来的时候,帮我传法吧。他就很听话地转世,就是后来史上闻名的窥基法师,史上很有名的。
可见寿命这事儿,是可以由着人的意志胡来的,跟吃不吃饭没什么大关系。再再,时间本来就是人意识下的产物呀。迅哥说,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