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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赵化鲁
好久没有这样倾心谛听春的讯息了。不是因为春讯杳然,而是由于浮躁的心,难以惠赐于己一双安静的耳。
这个春天,来得似乎早了一些。残冬收拾行囊悲戚告离时,我面露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原来肆虐的寒潮也有退却的时候啊。于是,再次默诵那句脍炙人口的诗句:冬天己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真的,春不远,她正以沓沓的步点,款款而来。
听春,先从树开始。大雪压青松,松的挺且直,源于躯干内奔涌的春之潮汐。不独松,大凡为树木,都有一颗为春而萌动的心。别看他们不动声色,甚至木讷到有些呆若木鸡,一旦假以时日,看不整出个葳蕤蓬勃的新世界才怪呢!
平日里,风来骚扰,树虚以委蛇,用弱不经风的低调成就颟顸者的自大。挥舞斧斤欲斫欲戕者,想图谋一个唯我独尊的名头。好吧,以我的伤痛养肥你的妄想吧,用我的颤栗喂饱你的贪婪吧。要什么尽管拿去吧,只有一样动西你休想染指,那就是,我伸向大地怀抱的庞大根须,以及刺向苍穹的勃劫雄心。
听春,由树,延伸到土。谁家春燕,衔土含泥,为漂泊和迁徙开始搭窝筑巢?冻凝为大地,饱吸一大口阳光后,有了甦醒的迹象。足之所及,衰草不再干枯,松软的草根,准备为大地铺上崭新的绿妆。板着面孔的大地,严峻之下,是一腔古朴绵热的情怀。曾张狂于不毛之地的飞沙走石,隐隐生出几丝惶恐,泉源催生的绿洲之上,沙尘和雾霾怕要惶惶不可终日了吧?
听土地的声响,更需要倾心。大地习惯于沉默,任我们热泪盈眶,她总是默然以对。长眠于泥土中的列祖列宗,在我们欣喜时平和淡定,在我们悲愁时淡定平和。亲赐寸心,我心如佛。野人与之块,方成重耳来日文公之霸业;寒士生于沃,安能弃造化不朽之神工?汾浍汤汤,桥岳巍巍,生我于斯,养我于斯,笑追名逐利之过客匆匆,存眷家恋国之赤心灼灼。日月行天,俯仰无愧,云卷云舒,冬自去,春将来。
听树,枝头鸟雀欢鸣;听土,大地冰雪消融。雪润沃土花即发,鸟越崇山天更高。感谢上苍,赐我以耳,耳之清幽出于心之宏阔。在生命的春天里,分享一段聆听的闲暇,不因为别的,只因世间尚有文字不离不弃,尚有在文字一端痴心相守的我,以及在文字另一端执着守望的你。
2016.3.19午,豆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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