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葡萄酒的品鉴有着近乎天生的敏感。一口酒喝下去,优劣长短就能大致不差地说出来。当然,目前尚不足于一口给出它的价钱,葡萄原产地的风土及气候,降水量等等,但我很自信,假以时日我是能做到的,因为我已经知道如何切入学习,并且很会学。“真是个天才”,刘总如是说,“你目前的水平足以讲课了”,他还说。我极为谦虚地说,“哪里哪里”。我总是记得无尽意师兄劝诫临窗的话,他说“不急着讲课,自己还是多学习好一些。”
我见识过不少到处讲课的名人,他们急于把自己知道那一星半点变成金钱。钱有那么重要么?值得拿自己的未来去换?似乎有。
我不敢赌。我是它的奴仆,一辈子匍匐在它的脚下,力求知行合一。可是内心淘气的天使总是摁不住,不停地冒个泡,被摁下去,又趁人不注意再冒个泡,再被摁下去……直到双方都精疲力竭,气喘吁吁。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真害怕到我死的那天,它对淘气天使说,你赢了。
好了,返回来继续说风土。我对葡萄酒的敏感其实一点不奇怪,因为我对苹果了解甚深。苹果都吃过吧?性情温和,模样俊俏。想表扬一个健康快乐的女孩儿,都爱说,小脸红扑扑的,象苹果一样。对,一箱苹果放在我面前,让我选的话,我总能毫不犹豫把最好吃的那只选出来。无它,唯手熟耳。
苹果与葡萄之间是有等号的,联系它们的纽带是风土。如果对风土有研究的话,就会明白哪种土质长的苹果又脆又甜,哪种土质又艮又涩。还有气候,新疆的葡萄为什么甜?阳光和水份以及温差有很大关系。
大自然真是奇特啊。同一品种的水果,随着风土不同会生产出不同口味的水果。因为风土不同,会酿出不同口感的葡萄酒。即使风土相同,管理方式的不同,口感仍然千差万别。举个浅显的例子,分别品的话,你可能吃不出喂化肥的土块与喂农家肥的土块生产的红富士有什么细微的区别。但各吃一个试试?只要不是味觉被重庆火锅破坏得乱七八糟的人,肯定能品出其中细微的差别。不相信的话,可以试一下。
这真迷人,不是吗?
马一里让我做个地理选择题,他选错了。题目是,某地饭店来了五个人,一个海南的,一个台湾的,一个香港的,一个西藏的,一个新疆的。其中有两个人对炒羊肉很感兴趣,问这两个人是哪儿的。我说标准答案应该是西藏和新疆,马一里开始长篇大论和我讨论:“新疆和西藏人天天吃,并且吃的是新鲜活羊肉,怎么会对这儿的羊肉感兴趣?海边人才想尝尝鲜。”我不知该如何解释这道糟糕的题的解题思路,任何常规出来,就总有打破常规的存在。比如,这新疆和西藏人是否有对肉类过敏的?海边人是否有嗜肉如命的?正象葡萄酒的风土。就算所有的条件都一样,也有可能出现非常小众的意外。你总能在千百个常规中发现打破常规的存在!同卵双胞胎就能发展得一模一样吗?显然不是。
这世界多奇妙啊。我从前一直坚定不疑地相信进化论,相信人是由猴子进化来的,可是,现在又被推翻了,就象日心说推翻地心说一样简单直接。人类总能在不同的认知阶段,发现不同的真理。他们以为百分百正确时,可能却是百分百错误了。你觉得别人是个傻子神经病时,没准,自己正在病着,只是因为你与大多人感觉一样。可是,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不是吗?伽利略让两个铁球同时落地时,多少人惊叹不已啊?
好酒、好茶与好男人好女人其实异曲同工。和谐平衡味道醇厚基本就属上等了。或许闻香时不荡漾不刺激不浓郁,口感不是特突出,回甘开始有点平常,但那种醇厚的感觉一直在一直在,慢慢地生出万千变化,变化又生变化,细细密密,严严实实引领你,温暖实在,触手可摸,悠悠长长。他们需要识他们的人来携手,他们的好只为知己而存在。有的人一生没遇他们,不是与他们擦肩而过,实在是无缘相逢也普通。
砂土质的西瓜口味甘甜,粘土质的花生粘乎乎硬棒棒带点腥味。不用心去细品,怎么知道他们的好?
用心是第一要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