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炉子 )的长白山(组诗)
1、天麻
清明之后,适宜掘土。郎中有药方
写有天麻三克,治头晕,张目不见五烟之症
山中日月远了,十指连心
那时土湿,坟头有草凄然半日
2、五味子
至于味觉,已葬入山中经年
一分晴明一分雨雪
尚未品得酸楚,便已察觉杂陈
涩散为泪,甘甜化云
唯有辛苦半片,置于茅庐三秋
3、黑蚂蚁
深谷总有阴晦,瘴雾升腾
半月不见光阴如忆,寻过来,且翻一块山石
蜜獾相诱,草烟相驱
夜间有炉火,香菌,若有知
泉下一杯,且莫饮那孟婆汤水
4、柴胡
时日郁结,久未闻雨声。柴扉无人轻扣
苍苔凉了很长,木屐声声慢
从门口到墓地,相隔半个山岙
旧日听闻,柴胡煎水,可舒郁气
何故来了数年,未曾梦里相托?
5、元蘑
住久了,便忘了岁月。一刻前盛夏
现在隆冬。似乎有段日子没过除夕,今天听的
竹节炸响,明日当是元旦
记得华灯开的时节,最厌分离
且坐坟前,就着细雨轻风
道一声圆满
6、红豆杉
也许春节真的来了,红豆杉满枝
清早一片妖红,恰似嫣笑如旧
走经甘陕古道,铃铛脆响,素手摘的一枚
嵌在眉心,都说救苦救难观世音
都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山中无海无岸,只有红豆成海
半夜梦醒瞧见黑幕如岸
7、红松子
身子轻了许多,大概瘦了
山路不经踩踏,一半开始倾斜
药书说,松子明目轻身,翻山如履平地
翻了半日,也没发现缩地成寸之法
没发现贯穿阴阳之术
书大抵是不对的,过些时候
另一半山路开始垮塌
8、刺五加
再不得去了,阴冷如蛇
门前的蒿草已然没了视线
褥被生出尖刺,白昼变得破旧
白夜长出不得生机的浆果
第一口求仙,再一口问得归程
9、黄芪
归程未卜。似有旧时音讯。悬望半空
未见鸿雁往来。写了一手好字
松林魑魅,恍惚听见一声唱:
道未平,枉顾经年守
10、还魂草
终是听得生息。七月半,终是绛珠草临
且将我半生潦倒,终换门开
山路险阻,终是人间无碍
炉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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