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民警老杨,五十多岁了,是个转业干部。老杨当兵时还不兴考军校,只要做出成绩,战士可以直接提干。老杨,不,那时候还小杨,因为工作训练认真,当了干部,文化程度并不高。干到营职,转业到公安局。
值班,一个班二十四小时,大部分时间在监控前无聊的呆着。于是几个值班民警说闲话,话题云山雾罩,海阔天空。
老杨说:前几天我去了趟沧州,有个地方忒好,你们肯定没去过。
什么地方?
名人园,凡是沧州有名的人,都树个雕像。
我就有名,叫章瑞华,有我么?
你一个狱卒,志愿兵退役,算个球啊,得干过大事。
都是谁干过大事,你说说。
别人没记住,就记得咱任丘一个。
谁?
是个老头儿,有胡子。
扯淡,老婆儿想有胡子,长得了么。
一个石头台,立着个石头老头,有胡子。
叫什么名字?
我想想,对了,扁鹤,鄚州的。
瞎扯,扁鹊吧,医生的祖宗。
鹤,那个字我还不认得?我这个岁数还说瞎话?
倒是都有鸟,你以为你大学生啊!
咱问问老吕,他在部队是政工干部。国强,俺俩谁说得对?
对,对。吕国强含糊答应。
章瑞华说:老杨,俺服你了,以后你就是鹤哥。
于是,大家都跟老杨叫鹤哥。
管教民警章瑞华分管的犯人里,有个叫杨积华的,抢劫杀人,判了死刑。省高院法官来提审,杨积华哭诉家人不管他,从进了看守所以后亲人朋友对自己不理不睬,压力山大。法官跟管教章瑞华反映情况,提醒注意此犯人动向。章瑞华对法官说:怎么没人管他?他哥就是看守所民警。
是么?他哥叫什么?
叫积水。
怎么叫这么个名?
出生的时候下大雨,院子里积水太多。看,来的那个人就是他。
法官迎上去喊:水哥,水哥。
老杨没反应。
法官:杨哥。
老杨:什么事?
咱弟弟杨积华虽然犯了罪,但是也要给与关照啊。
没问题,你不打招呼,我也一视同仁。
俩人答非所问,旁边的几个民警偷着笑。从此,老杨多出一个外号:杨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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