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村子里有河,村子外边有河,田野里还有一条大河是地下泉水冒出来汇集而成的。小时候那些河里,河水清澈,大鱼小鱼很多,田野里的大河被大坝拦住的地方,还有很多水鸟野鸭子。
村里的小河,我记忆最深刻的是五六岁的时候,站在河坝水里,水没过小腿,给妹妹洗臭尿布,那是我还没有上小学。还有一次发洪水小河的水漫出来,父亲把院墙推倒了阻止水流进屋子。那洪水还带着上游水库里的鱼流满了麦地,大人小孩提着桶去麦地里捉鱼,有人还拿着面袋子,那次我家里也捉到两条大鲫鱼,还是姐姐的功劳。
村边上的河在村头流过,那儿修了一个磨坊,我记事的时候还有人去那儿磨面粉,磨坊的引水渠上通过大路的地方修了一座桥,桥的两边栏杆上写着毛主席语录“发愤图强”还有一句啥忘记了。那桥可真结实,前几年回去的时候还在,姐姐家以前的瓦厂就在那个桥边。磨坊泄下去得水很大,河面宽的边上有很多草,在这里记忆最深刻的是:有一年上游截流水很小,大家跑到那个泄渠下面摸鱼,那儿有很多水泥板的空隙,以前水大没人去那儿捞鱼,这次一模很多很多鱼很大噢,真不能和拿着纱巾去捞的那些小毛毛鱼相比。当然在现在看起来真不算大,那时候就是觉得两个巴掌长就算很大了。哥哥弟弟摸鱼,没地方放啊,弟弟脱了背心,我拿个草棵把袖子、头的窟窿扎起来,摸了鱼就放进去,我就负责拖着那个背心在水里跟着,摸了很久,每次有鱼都会引起大家的欢欣惊呼。摸累了,老哥说:看看有多少了,休息一会。我就打开手里攥着的背心口,大家一看,都快哭了——草棵扎的袖子啥时候给开了一只,那水有浮力,我在水里拖着本来就没觉着鱼的重量,也没在意里面鱼少了没有,这下里面满打满算只剩了四五条。看看周围的人家,都捉了那么多,我彻底绷不住的哭了。在这河滩上还有一件事情是我在这儿洗红领巾,晒在草科上,回去的时候忘记拿了,村里放羊的人给我送回来了。那时我是村里小学第一次选举唯一的少先队中队长,我姐姐和我一个学校只是小队长。那时心里小小得意了一下。
再说田野里那条大河,那个大坝拦水的地方水很深,夏天村里、城里很多人到哪里去游泳,每年有被淹死的人。父母严禁我们去那儿洗澡,每每吓唬我们说:那儿有水鬼,他们要找到替死鬼才能托生。然后还讲很多关于那儿怎么淹死人的诡异的事情。有一年真的村里有人女人寻死,跳进那个大坑,但是被村里人看见救起来。因为我爸爸会些医术,就去施救,我们听到的都是父亲绘声绘色的讲他怎么能耐人工呼吸救人的,人还被救活了,别人打趣父亲说是那个女人很漂亮让他占便宜了。我们从没去过那儿游泳,那水下面水草太多了,看着很恐怖的。我喜欢放牛的时候,口渴,会在河坝里面沙地上挖个坑,看着泉水满满充盈小坑,然后捧起来喝水解渴,口感大概类似农夫山泉有点甜。然后就是有可能河坝边上芦苇丛中找鸟窝,或者看长着长腿的水虫子迈着长腿凌波微步一般奔跑在水面上,一看一半天。
虽然母亲不同意,但我们有时候会偷偷去游泳,就在第二条河流过的一片树林中,有个扩大的自然的汇水区,在树荫中,很适合游泳。我只敢在浅水区扑腾,手还要撑着地,要不就和几个小朋友拿着纱巾顺着河边捞小鱼。奶奶会把这些鱼腌一下晒晒装塑料袋里面塞房梁上发酵,冬天拿出来吃。深水的地方男孩子们玩的欢腾,你追我赶。不过每次游泳回家免不了被母亲骂,想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因为游泳过后太阳一晒,拿手一扣一道白印子。后来每次游泳完都会把衣服晒在树枝上,干了再穿上乘着母亲看不见的时候溜进屋去,姊妹几个还要定攻守同盟。
现在村里那么一大片树林都被砍伐掉了,盖起了楼房。那条河也修成了水泥渠,再也没人在里面游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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