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歌 于 2016-8-14 19:07 编辑
《那一场大火》
我们的目的地是漠河。从内蒙一路向北,才知道大兴安岭的山脉大部分在内蒙。只有少部分在黑龙江。连绵不绝的山峦更像起伏在平原上的丘陵。
黑龙江地界。虽已深入山林许久,依然是一条平直小马路,并非想象的盘山公路。只是八月初的傍晚,穿上冲锋衣,依然很凉。
道路两边,林木十分稠密,想是它们只有拚命向上,才能最大限度地接受阳光。而我们好似穿梭在连绵而遥远的绿色夹层中。不禁想起:“无边林海莽苍苍,拔地松桦千万章”的诗句。可不正是应了此时此景。
正想着,两头野生驯鹿自山林追逐而出,受到惊吓又跑回去了。不禁惋惜,没有及时拍下这一道千载难逢的风景。路途虽遥,却是越走越疑惑。这里虽然树木很直、很高,却未见一棵粗大树木。这完全颠覆了我对大兴安岭的想象。当我提出疑问时,没想到却引发出一个沉重的话题。
这些是5月6日特大森林火灾后,经过20年的种植恢复和保护,在火烧地上重新长起的植被。因处于东北边陲,地域寒冷,树木每年只有三个月的生长期,所以现在看来依然很细。听到这,不禁让人唏嘘不已。
值得庆幸的是,火烧区恢复本来面貌已超过96万公顷。动植物种群基本得到恢复。眼前的大兴安岭,已是一片生机盎然,绿意葱茏。
第二天,我们去五、六纪念馆。了解到当年火灾详情。也许五月六日对我们来说只是个平常日子,但对这片土地,这里的人民,却是永久之殇。
五月六日上午十时许,(东经122°21′,北纬53°11′),清林作业人员休息时吸烟,烟头没有彻底熄灭,扔在草地上引发山火。
同日时间下午两点零八分,古莲林场(东经122°22′,北纬52°56′),作业人员给割灌机加油时将过量的汽油洒在草地上,割灌机启动时高压线引燃机体表面及地面汽油,引发山火。 同时间,阿尔木林场(东经123°15′,北纬53°05′),也是工作人员使用割灌机清林,加油后启动时割灌机高压线电火花塞连接处打火,引燃机体外的汽油,引发山火。
更为悲剧的是五月七日上午九点二十分,塔河县林业区发生山火。
而紧接着当日九点三十分,阿木尔林业局作业人员,作业地点吸烟,将没熄灭的烟头扔在草地上,引发山火。
纵多巧合,两天连发五起山火。经防火部门积极组织力量扑打,七号中午火场明火扑灭,火情得到控制。然而更可怕的事情在当晚发生了。
一场空前的浩劫降临到大兴安岭,狂爆肆虐的火魔突发淫威,以雷霆万钧之势,在短短五个小时内推进百里。一时间,大兴安岭浓烟滚滚,烈焰腾腾。残暴的火魔把森林和城市当做它表演的舞台,一片片森林被吞噬,一栋栋房屋被焚毁,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大火中消逝。在它的疯狂表演之后,留下的是遍地焦土、无尽悲凉。这巨大的灾难,简直令天地变色。
这一场劫难,将素有中国金鸡之冠称号的漠河县,焚为灰烬。所有的一切都源于这场大火。而其中,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介绍一家九口被烧死的景象,简直惨不忍睹:
车库大门口,一位母亲被烧焦的尸体; 两侧是面目全非的女儿; 门里,两个人的身体被烧的不足80厘米; 四岁孩子几乎化为灰烬; 车库里一个装着四吨水的水箱上,趴着一个人的尸体; 而大儿媳妇已被煮沸的水煮熟,在她身下是出生才五个月的小孙子。 想想都毛骨悚然,想那水能灭火、避火,而四吨水的水箱,尽把人活活煮熟了,这火势可想而知。
这一场大火,给我们留下的不仅仅是悲痛、眼泪,还有更多的思考。回去路上再望望连绵起伏的山脉,重建的漠河县城,愿这里永久安好。在冲天的大火面前,人力实在是太渺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