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可说是童年最有意思的时候。这阶段的皮孩子猫不亲狗不亲,小伙伴们无法无天,父母斥责里的呵护,兄弟打闹里的包容……最主要的,这时的懵懂中又有些心智开启,成天心无牵挂,但已开始形成记忆。比如这段——
那是个大雪飘飘的冬天晚上,忘了喝什么好的,滚瓜溜圆的躺炕上一会就睡了。 晚上让尿憋醒不想起,侧身看边上二哥睡的正香,迷登着就开了闸,酣畅淋漓啊,把他身下褥子灌了个水草丰美,一翻身又睡进梦乡。 第二天一早被责骂声吵醒,睁眼看父亲正虎目欲眦。二哥包了被瑟瑟站炕角,脚下褥子好一幅壮丽山河。我回了下神,正想自首,父亲一把把我扒拉一边,拉过二哥就一顿胖揍。看的我惊恐莫名,愣是再没敢言语一声。
这事直到好多年后,有次一家人围坐一起过中秋说起小时趣事,我才良心发现招了。那时都大小伙子了,父母也鬓上微霜,一家人听了都捂肚子笑弯了腰,只有二哥在那欲哭无泪。
一晃又是几十年流逝。
现在父亲故去多年,母亲垂垂已老。我因身居外地,一年里三兄弟与母亲团聚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这段往事却在闲聊时每每提起。这时母亲脸上最深的皱纹也会展开,熠熠的闪出光来。三兄弟也每每笑岔了气,举起杯碰了,喝了,才稍稍压住。 听过许多心灵鸡汤,也看过许多亲情淡薄。乡人每问这灰瓦小院哪里来这多笑声,一时竟无从说起。有些岁月里的东西,披了时间的光衣,便固化成了一个家庭最可宝贵的珍宝。别人不理解,我们自温暖其中。 终有一天,我们会化为一抔黄土。那时境遇未知,也许来世再约,也许永无牵绊,谁知道呢?有时夜深人静念及此,便有些伤感,愈发对现在这份亲情珍惜。
愿所有人都心存一段七岁那年的点滴记忆,不论多小也时常打磨,拥住那时间里的光,珍存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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