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
文:泥巴
你发来讯息的时候
我刚从医院回来,坐在河边的长椅上喘口气
没法告诉你具体方位
这么多年,我仍然被扭曲的街道搞得不辨东西
我已经熟悉的仅仅是哪一个地方
可以允许我持续不说话而不遭到质疑
地铁站台就在附近
我准备了足够的黑啤,河边没人,树上没鸟
天上云彩遮住了太阳,多么适合幕天席地。
我铺了野餐的台布在廊下
等你带来的细碎唠叨来填充这正午的空余
你说起儿子和妻
一个刚去了杭州念书,一个就要过来相聚
你说起你的生意,想把店开在我家附近
我下班时可以随意走进店门,讨一杯酒
你也有个串门的地方,能吹牛能笑能睡一会
你没有主动谈起诗
我们都是写写停停,终究没做成诗的奴隶
但不能不提女人。我平躺在地上晒云彩
你说,来来往往的都是泡影
能原谅你,陪你到底的只有自己的妻
这里面有心酸也有安宁
仿佛那些当年的现在的追逐,都是告诉我们
只有身边握得住的才属于自己
干一杯吧,用现在跟我们的向往和过去
就要走了,我折叠台布收拾餐具
你把垃圾放进纸袋,并递给我落下的零钱和打火机
握握手,没有送别,我们分属两个方向
地铁将载你返回幽深的城市
我搬着剩下的东西慢慢睡进闲居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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