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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缸的故事 [复制链接]

郑天良

主楼

发表于 2016-10-7 20:3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水缸的故事

　　文/郑天良

　　在没有用上自来水之前，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家家户户都必须有只陶瓷大水缸，专门用它来贮水。

　　我老家在农村，我是喝着水缸里的井水长大的。水缸直径大约有一米左右，它被一堵墙一分为二，一半露在厨房内，另一半露在厨房外。在厨房里的一半便于日常生活用水，厨房外的一半则挑回来的井水往里倒水。所以水缸的高度很有讲究，一般要埋入土中1/3。水缸高了倒水不方便，矮了又不安全。水缸还要加盖子，半圆形的，里外各一个。主要用来防灰尘及小飞虫掉落水中，对于家有小屁孩的，也可以防止其落水，酿成不幸。

　　全村有两口井，东村一口，西村一口。井水冬暖夏凉，但带点咸。井水除了供村民食用之外，还用来洗菜洗衣服。床单被单蚊帐这些大件，妇女们也会拿到水井边，放入一个椭圆型的大澡盆，里面放水放碱，让自家孩子用双脚反复踩。夏天热，我们这些小男孩子玩了一身汗之后，也会拎上吊桶加一条毛巾来到井边冲凉，喜欢从头顶浇下来，那才叫凉快呢！这种忽热忽凉的习惯不好，容易形起静脉血管扩张，这是后来才知道的。还好我没有受到影响。

　　有水缸就得挑水。家里有一对水桶和一个吊桶，系吊桶的绳子是麻绳很长，既要牢还不能滑手。因为到了缺水季节譬如冬天，井水就很深，吊桶沉到水底想灌满水还真容易，全凭手上功夫，将井绳带动吊桶拉过来翻过去，没有几个来回是不行的。用双手交替这时提上来的井水就混浊了，所以为了挑到清水，这个枯水季节往往要赶个大早。

　　我们姐弟四人尚幼小时，这挑水的事都是我妈干的。我妈属于小脚里的大脚，她曾给我讲过包脚的事。她说包脚非常痛苦，夜里难受时自己稍稍地把包脚布松开，白天大人要管，再包上。小时候农村冷，被子又薄，我睡在妈的脚头，让我先睡要给妈把被窝悟热。我睡觉喜欢钻进被窝，我总嫌妈的脚太臭。

　　从我家到井边大概有60几米远，最后还要走过一座小石板桥。我妈因为小脚走路不稳，每次挑水只能挑二个半桶水，中途还要停下歇二次，即便这样她也显得很累。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待我长到比水桶略高一点的时候，我对妈说，我有力气了，我来挑水吧。我妈坚决不让我挑水。说我正在长身体，挑水压伤了长不高，以后会娶不到老婆。

　　待我长到十二三岁的时候，趁我妈去了田里干活，我就稍稍地把水缸里灌满了水，很有成就感。没想到就为这事，我妈还狠狠地批评了我，不准我今后再挑水了。待我长到14虚岁小学毕业了，也像一个大人了，这挑水的任务被我包了下来。

　　水缸里的水尽管隔一段时间要挑水进去，它毕竟是死水易长小虫子，所以除了放入明矾让水澄清之外，还要养上几条小鲫鱼让它吃蚊子的幼虫。或许是食物太少的原因吧，水缸里的鲫鱼都长的瘦而长，完全变了形。

　　后来家家户户都盖了楼房，在房子后门口打了机井，从此再也不用挑水了，这水缸自然也被废了。我几次回家都没见到当年的大水缸。至于那口老井，我倒是去“拜访”过几次，如今它己被一块厚实的水泥盖给封口了，并上了锁，真正退出了历史舞台。站在这位“世纪老人”的面前，抚今追昔感概万千。

再后来，常州的自来水进村了，千家万户都用上了清洁卫生的自来水。机井水退居了“二线，”只用来洗菜洗碗刷锅之用。从老井水到机井水，再到自来水，这三步曲充分见证了家乡的巨大变化。

　　2016.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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