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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珠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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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2 01:48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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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小渔村里,祖祖辈辈流传着一个夜明珠的传说。传说在海域某处,就在最漆黑的夜晚,有渔人夜间出船,看到远处海底有一团淡绿色的光芒。渔人将小船稍稍划近,见前方约两丈余深处的海底有一个巨型海蚌,形如簸萁,两片蚌壳微微张开,壳内有一团光芒如拳,将那片水域浸染的如同翠玉一般。小船再靠近些,海蚌即缓缓合拢,光芒渐渐隐去,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了。渔人抛锚停船等候一晚,翌日再看海底,珊瑚斑斓,群鱼游弋,找遍周围,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只海蚌。村里有多人看到这一奇相,口口流传,村民半信半疑,也都知道了这么个传说。后来城里的商人来渔村收购海产,听到这个故事,告知村民那是野生夜明珠,珍珠的一种,像拳头般大小,大概已有三四百年了,是世间珍奇,价值连城。如果谁能找到,十辈子都不用打鱼了。商人还说,谁能打捞到那颗夜明珠,他愿意随便开价进行购买。村民哗然,砸吧舌头歆羡不已,可是谁也找不到那只海蚌。

    渔村里有一对小夫妻,老公叫阿浪,媳妇叫海藻。每日无非风里来浪里去,阿浪天天出海打鱼,海藻日日进城卖货。小日子过得虽然辛苦,倒也丰衣足食,颇为恩爱。阿浪整日出苦力,常常腰肌劳损酸痛,海藻便经常为他按摩腰身。有天晚上海藻看他背上晒得黑紫脱皮,很是心疼,就感叹说:“阿浪啊,天天打鱼也赚不了几个钱,还把你累成这样。我听城里人说这片海里有夜明珠,要是我们能打捞一颗,以后你也不用这般操劳了。”阿浪翻身坐起,说道:“我也曾这么想。那海蚌村里人是真见过,不假。但去哪里找去?你看你的手指,冬天卖鱼,指头都冻裂了,现在夏天还不好;你那几个指甲,被海盐都毒成黑指甲了。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虽然我没说过。”海藻本来只是触景生情,闲想闲聊,没想到阿浪倒真有这个念头,而且还那么心疼自己,心里有点感动也有点不好意思——她手上皮肤皲裂,确实一年四季都好不了。阿浪又说:“要找夜明珠,恐怕我们就得离岸远行。现在是夏天,打捞还方便些,出海也舒服些——冬天太冷。但是夏天风多浪大,比较危险;另外天长夜短,那个大海蚌只有晚上才能发现,这两点不大得利。而且,我们的船太小,一旦出海,就只能打捞海参、鲍鱼、龙虾那些好东西,便宜的我们就不要了,一是没地方放,二是不大好保存。这样我们白天生产半天,休息半天,晚上找夜明珠,就算找不到,也不至于没有一点收成。”海藻没料到阿浪如此当真,考虑了这么深入,她也知道阿浪心里一直想让自己过得更好些,更加感动。两人又商量一番,阿浪把海藻拥在怀里,说道:“结婚时我说要让你享福一辈子,到现在也没有做到,我很惭愧。寻找夜明珠是很辛苦很危险的事情,如果我们下定决心,就一定会找到夜明珠的。”海藻想:既然阿浪真想捞夜明珠,那就去吧。两人遂谋划出海筹备的事情。

    随后几天里,海藻准备各种了些吃喝用度,无非是一些炉火用具,干粮干菜,咸鱼咸肉以及方便存储的果蔬,安置在渔船上;船上新鲜蔬菜难以储备,海藻就准备一盆绿豆,计划每隔三四天生一次豆芽,以作绿色蔬菜;并打算在沿途小岛上寻找野菜野果,进行补充。阿浪检查捕捞及行船工具,多配备了船桨网绳,刀叉渔具,将小船修修补补,重新涂了一遍胶漆,关键卯榫之处又加固了铁钉。村人看他俩忙碌,奇而问之,阿浪调笑着说要带海藻出海,进行一次浪漫的海上蜜月。就在一天傍晚,两人登船,迎着绚丽的晚霞,咿呀咿呀划着小船离岸出海。阿浪心中早已盘算,根据那些传闻,大海蚌首先不会在深海,否则夜明珠不会被看见;另外距离海岸线也不会太近,否则就会经常被人发现。两人反复商量,将出海海域锁定为一些远离海岸的岛屿附近,以及一些暗礁群暗岛周遭;阿浪在心中已经划出了简单的航线图。要知道,当时的渔民打鱼多数在近海,并且很少在夜间工作,两人琢磨来琢磨去,认为自己捷足先登,觉得更加有信心了。

    当夜行船,阿浪划桨,海藻便瞪大了眼神仔细观察海面。虽然刚离开海岸,希望渺茫,但仍不肯放松一点,生怕错过了大海蚌。大半夜过去,两人划了三十来里,海面黑魆魆毫无发现。海藻渐渐睡去,阿浪将她抱到渔船蓬内,自己悄悄划船,两眼如狼般幽幽发亮,一路盯着海面。一宿无获。第二天上午阿浪睡觉,海藻拿出干菜、咸菜做饭;兴致来时,又放下几根鱼竿钓鱼。由于物资有限,他们计划两天做一次热饭,用煤油当燃料,再做一些土豆洋葱之类的蔬菜,平常就吃咸鱼咸肉以及干粮。海上海产丰富,鱼肉海菜唾手可得,而且几乎都可以生吃。但生鲜只能在晚饭享用,因为根据渔民的经验,如果吃了生鲜再下海捕捞,口齿中的生鲜味道与海水腥咸味相混合,很容易让人呕吐。两人吃过中饭,眼看阳光充足,气温较高,阿浪就下海工作。阿海下海时身上只带着两个工具,一把小铁铲,用绳子系在右手手腕上,用来铲取海里的鲍鱼、贝壳等海产品;一个小篓筐,系在腰间,用来存放战利品。

    阿浪扒着船舷,深吸一口气翻身潜入大海。此时阳光正好,海水清澈如透,可见度达八九米。阿浪一口气能潜水近三分钟,就靠着这潜水功夫,阿浪成为渔民中的佼佼者。阿浪游弋海底,抄起手腕上的小铲,撬了几只牡蛎,抓了两只海胆。这些都不是名贵的海产,但海藻喜欢吃,阿浪就随手采下。阿浪想捕捞的是鲍鱼和海参。海参有夏眠的习惯,夏天水面温度较高,海底的小游虫都浮到海水上层,海参在海底缺乏食物,因而躲在海底岩石暗处进行夏眠——这是一种最独特的动物休眠。因此,夏天抓海参比较费劲,更需要耐心和眼力。而鲍鱼更难捕捞。鲍鱼一般生长在海底断岩峭壁上,这些地方海水流动较快,鲍鱼才能充分捕获海水中的微生物;另外,鲍鱼有巨大的吸盘,如发觉危险就紧紧吸附在岩石上,非大力则无法拔起,只有猝不及防将鲍鱼掀翻,或者快速用铲子将它铲下,才能捕获。阿浪潜水片刻,渐觉胸闷难忍,就翻身浮出水面。阿浪攀着船舷将猎物倒入船中,见海藻靠着船舷面色恹恹,心知她犯了晕船病。阿浪朝海藻眨巴眨巴眼睛,一边喘息一边笑嘻嘻的爬上船。

    阿浪从船舱中取出一杯清水让海藻喝下,就陪海藻聊天。原来渔人出海很少带女人上船,海藻虽然也是渔民,但从没在海上呆过一天一夜。她一直以为自己经常在船上跑上跑下,不会晕船。但海上的船和靠岸的船不一样,风起浪动,刚上船倒不觉得,过那么一天半天,人就开始眩晕了。阿浪安慰海藻,也就一两天,她就会适应了。阿浪说,他要带海藻看遮天蔽日的大海鸟群,带她看成群结队的海豚,或许还能看到一家三口的鲸鱼家庭,鲸鱼呼气时喷起高高的水柱,以及伴随着的汽笛般的叫声,那水柱能把一个人一下子冲起来两三丈高。海藻眉头舒展,小嘴弯弯的笑了,眼神中充满神往。阿浪休息了十来分钟,将杯子卡在船板上的凹槽内——那是为固定杯子翻到而设置的凹槽,又跃身下海。整个下午阿浪下海八九次,抓到两只海参和一只鲍鱼,还有一些海肠牡蛎。太阳渐渐落下,晚霞升起,抬眼望去,似乎整个世界都是天空,而天空从东倒西,颜色渐渐由深蓝变成浅蓝变成橙色变成金黄变成绯红,水天交接又是一轮火红的太阳。海藻看呆了,这是她在岸上从来没有看到过得日落,海岸上只能看到大半的天空,还常有树林房屋或者小岛、船只遮荫,这巨幕无匹、绚烂逼人的日落让她震惊,晕船的感觉也从此涤荡全无,她甚至开始羡慕阿浪能经常出海了。阿浪看海藻兴奋的样子,颇为洋洋得意,他点亮鱼油灯——传说中秦始皇墓中就用鱼油做长明灯,点亮之后光亮绵长,加工、清洗了一些海产,就着海藻准备饭菜,开始大口吃起来。夕阳渐渐落下,就着鱼灯,海藻满脸幸福的看着阿浪吃饭。阿浪斜眼坏笑,扭身摸摸索索拿出洗净的鲍鱼,肉乎乎的向海藻晃了晃,海藻登时满面通红;阿浪嘿嘿坏笑,又扭身摸出一条海肠,紧紧握在手里,将海肠挤捏的肿胀粗长,在海藻身前晃了晃。海藻双手捂住脸蛋,叽儿的笑了出来。两人一番调笑,就着晚霞余晖先行睡去。他们要先休息一会,夜里还要起来找大海蚌呢。

    前半晚,阿浪与海藻一起划船,搜索夜明珠,后半夜海藻睡觉,阿浪一个人划船。当夜依然无所获。两人如此这般,夜里行船找蚌,白天休息捕捞。按着规划路线行了五天,其间吃了一次豆芽,阿浪捕获了一些个头较大,品相极佳的鲍鱼和海参,还有两只龙虾。阿浪将猎物分开放在两只竹筐里,用绳子挂在船舷上,垂入海中,这样猎物就能养活较长时间。海藻本想将那些活物晒干制成干货,但船上潮湿多水,恐怕不成。船上淡水越来越少,幸好,这天下午他们按着计划他们到了一个小岛附近。海上湿润多雨,小岛上都有淡水存储。两人登岛,各自拿了一个大葫芦,阿浪手里还拿了一把鱼叉和柴刀。那葫芦皮上刷了几层桐油清漆,油光锃亮,是渔人放在船上,遇到浪大翻船或其它危急时刻,系在身上当救生工具——借助葫芦的浮力倒也救了不少渔民。至于刀叉,也是为了护身,岛上虽很少有大型动物,但常见各种毒蛇。两人在岛上找到一个淡水池,拿葫芦往返运送几次,将小船上的水仓灌满。海藻又找了些野菜野果,做为船上的储备。阿浪担心船上煤油不够,找了些易燃的棕榈树皮和一些干透了的木材。海藻说:“船上水多,这些东西恐怕很容易潮湿,点不着。”阿浪笑笑说:“我有办法。”他把那些柴火用棕榈叶包成几大包,然后挂在小船船篷上面,这样子果然很难被水浸湿。两个人做些休整,当晚就在岸上生活做饭,抓了些螃蟹、扇贝,就着新采摘的野菜汤,美美的享用了一顿晚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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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6-11-2 01:48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令箭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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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6-11-2 06:52 |只看该作者
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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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6-11-2 08:29 |只看该作者
令箭兄不在,暂由兄弟代为奉茶请了,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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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6-11-2 18:07 |只看该作者
这是传奇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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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6-11-2 21:40 |只看该作者

岛屿周边浅海是他们重点寻找水域,阿浪和海藻再次出海,顺着风向,沿着小岛海岸线在几公里范围内寻找夜明珠。这个小岛虽然不大,但附近浅海广阔,他们费了五六天的功夫才把绕着小岛转了一圈,于是打算在岛上补充些给养,然后去下一个岛屿。

他们登岛各去采集物资。阿浪忽看远处天空渐渐发昏发暗,连忙向海藻叫到:“有暴风雨,我快去小船那里。”两人将船拖上海岸,紧紧系在树上。阿浪又去解船篷。阿浪是个心思周密,未雨绸缪之人,他出海前在船篷上又添置一个简易船篷,因此是两层船篷。既可在海上做日常备用,如果嫌船篷小,上面的简易船篷就可以拉出一截,增加船篷整体长度;另外,如果在岛上过夜或躲避风雨,也可以直接将简易船篷取下,放在地上当作屋蓬遮挡。海藻帮阿浪将简易船篷取下,阿浪引路抬着船篷急匆匆上岸。不多时,成群海鸟聒噪飞来,似乎后面就有暴风追赶。他带着海藻来到小岛深处,那是一个长长的缓坡,巨石散乱,杂草丛生。此时海风已起,椰子树被吹得呼呼作响,海上波浪此起彼伏,虽已远离海边,仍可听见澎湃之声渐隆。海藻从未在荒岛上遭遇暴风雨,嘴唇微微发抖。阿浪说:“不要怕,我第一次上来就已看过地形,因为怕碰到暴风雨。如果要是没有这个地方,我早就挖个坑备用了。”海藻知道阿浪一向细心聪明,稍稍心安。阿浪把简易船篷放在两块大石头之间,而风刚好从石头上面掠过,又用柴刀挖了些泥土石块,围着船篷一圈进行了加工和固定。海藻也没闲着,找了一堆干棕榈树叶,一片一片铺在船篷里面的地上,使之更平整柔软。此时大风裹夹着水雾般的海水嗖嗖而来,两人连忙钻进船篷,阿浪放下两头的油布,逼仄的空间瞬时暗了下来。

黑暗中听着外面嘶嘶风吼,海藻依在阿浪胸前,说:“暴风这么大,咱这船篷不会被吹翻吧?”阿浪笑着说:“不会。这是背风坡面,暴风刮过来时已经小了很多,这两块大石头也挡了不少;另外,我用石头也把船篷压了一圈。”这话刚说完,噼里啪啦暴雨如豆已经砸落在船篷上,眼看是大雨来了。海藻问:“水不会进来吧?流进来就太难受了。”阿浪又笑道:“不会。这是缓坡,船篷两边我都拿土该盖的盖,该拢的拢,水顺着土坡往下流,不会流进来。再看船篷口,上边这个口外堆了一圈土挡水,还挖了个小水沟排水,水进不来;下边那个口,更不会了,难道水还能顺坡流上来?你且放心。”海藻嘿嘿嘿笑了,她摸着阿浪的胸膛说:“阿浪,你真聪明,什么事情都能想到。”阿浪得意,慢慢把手移到海藻屁股上,轻轻揉摸。阿浪说:“我在你屁股上写两个字,看你能猜出来不?”海藻笑嘻嘻翻身,阿浪摸索着在她屁股上写了两个字,一个屁股蛋上写一个。写完问道:“什么字?”海藻哼哼说:“爱你!”阿浪说:“不是。提醒一下,我写这两字,写得十分应景。再猜!”说着在海藻屁股上又写一遍。海藻再猜:“海蚌!是海蚌!”阿浪哈哈大笑:“又错了。”海藻便央求阿浪告诉她。阿浪说:“我已经提示了,那俩字写得让你没话可说。我在你屁股上写的两字是——屁股!”海藻咦的一声爬到阿浪身上,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两人调笑。狂风怒吼也抵挡不住身困体乏,海藻在阿浪怀中渐渐睡去,阿浪却不敢入眠。暴风雨在后半夜平息,阿浪方才入睡。


第二天两人起来,海藻看那小窝棚,果然几乎没有进水。海藻在海滩上意外的发现一窝海龟蛋,海龟蛋通常埋在较深的沙滩中,昨晚暴风雨将那窝海龟蛋冲刷出来;海龟蛋方便储存,而且营养丰富,海藻兴高采烈的一个个都收起来。补充完给养,他们即向下一哥岛屿航去。这一行竟然有七八天,船上淡水越来越少,幸好雨多,船篷两侧下方设置有竹筒做的雨槽,阿浪用来收集、补充淡水。有时阿浪会抓些水母凉调,水母体内含水分极多,是补充水分的良好途径,但是很多水母有毒,阿浪在抓水母时必须仔细分辨。船上的豆芽、土豆也所剩无几,好在海藻一路钓鱼,做了不少鱼干,阿浪有时也会采些海带、海菜等煮汤,每天各吃一个海龟蛋的,因此两人饮食尚好。这一路海藻遇见了遮天蔽日的海鸟群,海鸟聒噪声如闷雷,却不怕人,有几只落在小船顶棚上休憩,被阿浪抓到。两人吃了几顿海鸟宴,海藻取出不少黄油,以备日后食用,增加营养。就这样,一只小船冒风迎浪,依次搜寻了四个小岛,他们每到一个岛屿上都进行修整与补充给养。有限的船上已经装满了各种海参、鲍鱼甚至龙虾,在捕捞到更大或更好的猎物时,将小的或常见的放生或吃掉。渐渐的,海藻也习惯了海上生活,她的惊奇与恐惧越来越少,兴奋和期待也越来越少,甚至她和阿浪的话也越来越少了。阿浪知道这么久以来没有一点收获,海藻略有灰心失望,因此,时不时给她加油打气。

在向第五个小岛出发的路上,阿浪有天在海底捕捞,忽然看到一只色彩斑斓的大螃蟹,缩在礁石洞口探头探脑,阿浪游过去,螃蟹是普通的螃蟹,但他发现那个螃蟹洞光滑圆溜,十分奇特。阿浪将手伸进洞去,竟然掀起一个暖瓶大小的瓷器。那瓶子上覆满了寄生物种和各类海苔,早已失去原来形态,粗糙难辨。阿浪将瓶子带到船上,仔细清洗,好像是个花瓶或水瓶,口小肚大,白色的瓶身上绘满了青色的花纹。阿浪把瓷瓶送给海藻,海藻十分高兴,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瓷器。他们不知道,那是大明天顺青花瓷,是个日用瓷瓶,用来盛水盛酒的,是明朝海盗走私日本的传统商品,不知为何遗落在茫茫大海里。海藻把自做的鱼干全放在里面。阿浪说:“海底很漂亮,千奇百怪什么都有。海藻啊,你跟我一起下来吧。”海藻不下来。海藻从小在海边长大,水性很好,但从不潜水捕捞东海产西,这一点阿浪也很奇怪。阿浪要强拉海藻,海藻说:“我快有十年没潜水了,我小时候捞鲍鱼差点被淹死,后来再不潜海了。”原来十来岁的时候海藻也是常常下海捕捞海产的,有次她在海底看到一个很大的黑鲍,十分高兴。黑鲍是鲍鱼极品,价格很高,个儿那么大的更是少见。海藻用手腕上挂着的小铲子去挖——我们知道,渔民都是将小铲子用绳儿系在手腕上的,因为她太兴奋,铲子不小心被鲍鱼壳牢牢夹住,卡在石头上。海藻当时力气小,怎么也拔不出来,急忙用左手去解手腕上的绳套,可是一只手无法解开,就此被小铲牵在水底。海藻反复挣扎,却已憋得难捱,受不住就张口吐气,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海水,竟然昏过去了。她的父亲刚打捞出来浮出海面,看女儿还没上来,急忙下水找到海藻,拔出铁铲,将她救了出来。父亲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按腹抢救,过了很大一会儿海藻才慢慢转醒。从此,她家人就不再让她下水,海藻心中有了阴影,自己也不再潜水。阿浪听了很感慨,海藻说:“不是我胆小或懒惰,是我心里再也不愿潜水打捞了,每次下海就情不自禁想起自己在海底生死挣扎的情形,身子好像失去控制,怎么也无法潜下去。我是海的女儿,可是我现在却不能潜水,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从没给别人说过。”阿浪将海藻紧紧抱着,说:“我以后也不让你潜水,有我在,也不用你下海。”海藻提起阿浪手腕挂着的铁铲,仔细看那绳子,说:“你这绳子就有些粗,我去换个细的,万一有情况就可轻易拽断。”阿浪哈哈大笑:“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想你一个小女孩,没力气也没多少经验。我这么个男人,什么贝壳鲍鱼,哪个能卡着我这铲子?没有必要。”海边的男人日夜操劳,个个身体熬得精壮结实,海藻想想阿浪晚上生龙活虎的样子,自失而笑。

两人搜寻十来天,过了两个岛屿,其间也经历了一场暴风雨。阿浪早在岛上得利的地方挖了个浅坑,搭了船篷安然度过。这天下午他们在一个岛屿附近搜寻,阿浪仍然下海打捞海产。其实他们打捞的海产品已经装不下,没有下海的必要了。但捕捞对阿浪来说已是一种习惯,仿佛吃饭睡觉一般,而且他认为白天下海,也可能发现那只大海蚌。阿浪也确实发现不少海蚌,但都很小,不可能产生那么大的珍珠。这天阿浪在海底潜伏,觉得不远处有白光一闪,悄悄游过去,但见那片海石上附着十几只或大或小的海参,这种景象甚少见。阿浪也没再抓海参的必要,就把这个当作奇景观察。他忽然发现在石头缝隙中,隐藏着一只白色海参,他脑子灵光一现,浮出了水面。他趴在船帮上,挥着拳头兴高采烈的对海藻说:“下面有只白海参!白海参!”海藻正在钓鱼,听他这么说也高兴的叫起来:“是真的吗?白海参,传说中的白海参啊,咱们整个村里都没人见过啊!”阿浪说:“我抓出来让你看看。”翻身下水,过了一小会手里举着一只半尺长的洁白的海参浮上来。海藻凑过来仔细观察,那白海参形态跟普通海参相差无几,就是略大些,但浑身发白就像海边的白沙般,整个看上去更像一只巨大的桑蚕。白海参在阿浪手里轻轻蠕动,阿浪让海藻看了个够,说:“我放了。”海藻点头:“快放了吧。”阿浪下海将白海参放在原地,兴奋的爬上船,也不下海了,跟海藻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原来,渔村古老传说,白海参是海里的灵物,也是渔民的吉祥物。通常在白海参的周边,聚集着大量普通海参,渔人们都认为白海参是海参王,海参的精灵。因此,凡是遇到白海参,不能捕捞,否则不仅收成减少,还会招惹不测之祸。反之,就会一路顺风,收获颇丰。阿浪跟海藻兴奋之处更在于此。白海参固然少见,但更让他们觉得惊喜的是,他们认为这是个好兆头,可能很快就能发现夜明珠了,故此两人激动不已。其实,白海参只是普通海参的变种,对水质要求更高,食物需量更大,因此,白海参生长的地方环境更好,普通海参也就更多一些。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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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6-11-3 16:42 |只看该作者
跟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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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6-11-3 17:42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因为有白海参的征兆,傍晚饭后,两人不再休息,直接坐在船帮上等待天黑。天色很快黑了下去,巨大的天幕上繁星点点。阿浪轻轻划着小船,四目紧盯着漆黑的海面,像探照灯般来回巡查,平静的海面上留下一串涟漪。忽然海藻指着右侧叫到:“阿浪,你看那边海里好像有光。”借着微弱的星光,阿浪看清了海藻手指的方向。他的眼力更好一些,果然看到有隐约有光芒在远处水下闪动。阿浪低声说:“就是!白海参真灵验!”兴奋的极速滑动双桨,海藻也找出备用船桨,两人一起朝光亮方向驶去。随着距离拉近,那光也越来越明显,果然是在水下,一团浅绿色的光。阿浪的心怦怦直跳,海藻更兴奋的忍不住一边划桨一边嗤嗤的笑。眼看离得更近了,阿浪怕惊动海蚌,和海藻一起停下小船。那光芒依然闪亮,只是隔着距离和海水看的不大清楚。阿浪悄悄下水,夜晚的海水冰凉,他行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半夜下海。他在水面悄悄游近光团,一个猛扎潜了下去。海藻坐在船上,双手紧握在胸前,心肝怦怦直跳,好久才那么呼吸一下。借着那团光,隐约可见阿浪的身影游到光团附近,那光芒时而被阿浪遮挡,时而露出,好像阿浪在绕着光芒观察。不过一会,阿浪的身影托着光芒渐渐上浮,朝小船游来,眼看越来越近,海藻更加激动,渐渐看清那光芒似乎更大,并不像珠子。正在疑惑,阿浪在船头一丈多远的水面冒出来,那光芒就在他身前水下。阿浪一把抹去头脸上的海水,懊丧的骂了一声:“妈的,是个水母。不过会发光。”随即游到船上,也将那发光水母拖了上来。

    两人大失所望,沉默了一会都拢过来看那发光水母。他们从来没见过会发光的水母。那水母约有小脸盆大小,浑身如冰般透明,就在那透明的胶质肉体里,充满着密密的一丝丝的亮光。那丝丝亮光来回跳跃像暴雨中的一道道闪电。两人的失望就被这奇景冲淡了。在这如漆的黑夜里,水母的光芒竟然微微照亮了半个小船。海藻说:“大海真是奇特啊!还有这样会发光的水母。这水母要是能活在岸上,我们晚上就拿它当灯了。”其实阿浪也这么想。海藻又说:“放了吧,死了怪可惜的,这可是稀罕的东西。”阿浪想了想说:“放了干嘛,留着我们玩。”说着找了一根细绳,一头将水母拴住,一头挂在船帮上,然后把水母丢在海里。阿浪说:“这样水母既死不了,也跑不了,就跟着我们吧。每天晚上我们都能看看它。”海藻觉得阿浪聪明。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晚上他们又抓了两只发光水母。阿浪把他们都系了起来。他们不知道,他们已经一路向北驶向另一片海域,那里温度稍微较低,盛产发光水母。他们抓到的第一只水母,在海里闪亮明灭,引得其它水母也浮出发光呼应,因此被他们抓到。发光水母让他们又丧气又惊奇,不过阿浪鼓励海藻说,这意味着他们快找到夜明珠了。因为他们已经找到能发光的动物了,说明这里发光的动物多,就很可能有夜明珠。海藻觉得很有道理,振作起来。

    阿浪与海藻聊得热乎,就问:“等我们找到夜明珠后,你想干什么?”海藻笑了说:“我想买个最大的渔船,让你再找些渔民,这样我们就能打捞更多海产,你也不用太辛苦,也安全。”阿浪又问:“你想干啥?不是说让我干啥。”海藻低头想想说:“我真想不出来我想干啥,我没想过自己,我想的都是你啊。那你想干什么?”阿浪哈哈大小说:“傻媳妇儿,有了夜明珠,我们就不在海边住了,我们去大城市里去。买房,收海产,做生意,不再下海捕捞了。海上的东西我们都熟门熟路,人也熟悉,我们要做海产生意,比不少商人强。”海藻琢磨琢磨,还真是那个道理,因问:“阿浪,你不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吗?”阿浪平常很少去城里,也不大愿意去。他看到人多的地方心里虽然觉得有趣,但总会生出一些莫名的恐惧。阿浪叹气说:“我们渔民天天出海,见的人少,跟人打交道也少。那是我们经历的少,并不是不能适应,而是不习惯罢了。大海虽然广阔,可是我们的见识,用书本上讲,还是‘坐井观天’啊。等找到夜明珠,我们就走出这片海,看看外面的世界。”海藻心生神往,又忽然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自觉蠢笨无识,有些可笑,好在她心思单纯,脸儿悄悄一红,自己嘿嘿的笑了。

    两个人按部就班搜寻三四天,先前抓的几只水母,有一只光亮渐渐减弱,海藻疑心它可能会死去,将它放生。他们是海的儿女,其实很少无辜伤害海里的生灵。每天夜里他们都能抓两三只水母,最后竟然在小船两边挂了八九只,夜里行船像船灯一样,居然能把两边水域照的透亮。阿浪有时拿钓到的小鱼喂水母,水母触须抱着小鱼,慢慢吞食到肚子里去,通过透明的胶质肉体,他们能清楚看到小鱼在水母肚子里的情形,有的小鱼在水母肚子里还在一颤一颤的游动。慢慢的,小鱼一动不动,慢慢的身子被腐蚀一点点消失,连鱼骨都不剩,水母又恢复到通体透明的状态。

    这天晚上,阿浪夜观天象,见远处的星星朦胧,心想近日可能有暴风雨。他在小岛上已做了避雨安排,到不害怕。海藻一会看船舷那两溜发光水母,一会观察远处的海面。两人一顿闲聊,不知不觉已到后半夜,海藻躺在船篷内睡去。阿浪听海藻发出的微微鼾声,心中泛起一阵酸楚,他觉得海藻跟他一路艰辛,如果找不到夜明珠,实在对不起她。再看海面,黑乎乎扑面而来,如同无边无际的大嘴,将他们吞噬。阿浪不禁打了个冷战,脑袋一晃却看见远处水下冒出一团光芒,那光芒似乎比水母更为明亮,一时来了精神将船划去。眼看越来越近,模糊发现仍是一个水母,但似乎更大,那一团光芒微微发绿,隐藏在水母体内。阿浪扭头看看海藻,依然躺在船篷内沉睡,他轻轻跳入水中,向水母潜去。果然是一只水母,但这水母与其它水母不同,有铁锅般大小,身体似乎并不发光,只是体内正中有个珠子发出浅绿色光芒。阿浪疑心自己眼花,围着水母上下左右游动,仔细观察,看那珠子被水母胶质肉体包裹着,圆溜溜正是拳头般大小,心想:“难到夜明珠不是产自海蚌,而是产自水母?或者村里的人们都看错了?”他伸手去摸水母,水母的触须温柔的缠着他的手腕,阿浪伸手稍稍使力一探,水母皮肤破裂,手竟然伸进水母肚中。阿浪按捺不住激动,一把抓住那只发光的珠子,触手坚硬微凉,手感与普通珍珠无异。阿浪大喜,张口欲笑,咕咚咚冒出连串气泡,连呛了几口水,赶忙屏气凝神游了上去。他一边往小船上爬,一边叫到:“海藻,我们找到夜明珠了。”翻上小船,阿浪却忽然呆住,借着夜明珠的光芒,船篷下面空空如也,海藻不见踪影!阿浪心中大惊,放下夜明珠钻进船篷,翻起铺盖、船板,还是没有。阿浪环顾四周,海面一如寻常,黑乎乎的悄无声息,顿时惊惧无比,浑身都颤抖起来,他大声喊道:“海藻、海藻,你在哪里?!”连喊数声无人应答。张口再喊,忽觉大腿上一疼,低头看一条飞鱼撞了上来,阿浪一愣,又一条飞鱼从海中破水冲出,飞过船舷,撞在自己腿上。阿浪浑身直冒冷汗,“啊~”的一声醒了过来。

   待他醒来,借着船舷上水母的光亮,阿浪看到海藻趴在边上一脸惊异的看着自己,一只手在拍打着他的大腿,原来是一场噩梦。阿浪左右看看,迷糊问道:“夜明珠呢?”海藻笑了,“哪有夜明珠,你梦里找到夜明珠了?怎么一直喊我的名字。”阿浪把梦境讲了讲,海藻觉得不祥,心中生出莫名恐惧,一时不语。沉默片刻,海藻说:“你太累了,划着船居然就睡着了。想夜明珠都想到梦里去,我看你有这劲头,一定会找到的。”海藻话声未落,黑暗的夜空中传来一声鸟鸣,似是某种大型海鸟,随即“噗通”一声,似乎那鸟儿从高空扎入海中。两人一惊,因为夜里很少有海鸟觅食,那声音有些遥远,在这寂静的大海上却十分清晰。两人循着声音朝远处看去,海面漆黑,大概二十丈外,隐约有团亮光在水下闪动。阿浪反应机敏,几乎脱口而出说:“是大海蚌。那鸟儿是海鹰,眼力劲最好,一定是被夜明珠亮光吸引过去,发现是海蚌,扎进海里捕食去了。海鹰根本不吃水母更不会去抓。”阿浪扭头看向海藻,见海藻双目闪亮正盯着自己,阿浪抿着嘴唇,铿锵有力的迸出两个字:“快走!”。

    阿浪与海藻使出浑身力气向光源划去,划了几丈,那光团渐渐隐去。阿浪边划边说:“一定是夜明珠。海鹰在水底惊吓了大海蚌,海蚌壳合上了。如果是水母,那光只会游跑,不会消失。”两人加速划得一段,在黑暗中渐渐失去方向和距离感,不知道离大海蚌还有多远,也不知方向是否正确。阿浪停下浆,一只手捂着海藻的嘴巴,轻声道:“别吭声。”片刻之间,只听不远处水声哗然,翅楞楞海鹰张翅振羽的声音传来。阿浪忙说:“海鹰浮出来了,在那边,继续划。”朝着声音的方向划动小船,旋即,海鹰振翅而飞,半空中发出一道鸣叫,阿浪郑重的说:“老天派海鹰来帮我们!以后我们要善待海鹰。”鸟鸣尚未静止,小船已经划到那片海面。阿浪放下船桨,海藻也跟着放下。阿浪肯定的说:“海蚌就在附近三四丈范围内。”随即看着海藻:“就看我们怎么找到它了!”海藻说:“等海蚌再把壳打开,我们就知道它在哪里了。”阿浪说:“不行,海蚌受惊,今晚不会再张开。按老人的说法,就是等到早上,海蚌又不知游到哪里去了。我们必须得现在找到它。可这海底黑咕隆咚,怎么找?”阿浪搓手不已,海藻想一会儿说:“我有办法!”探身拉起挂在船帮上的绳子,那绳子上捆着四五只发光水母,“你带着这些水母下水,水母能给你照亮海底。”阿浪恍然大悟,可劲儿的亲了一下海藻,不由赞道:“原来你也很聪明,真是我的仙儿。看来老天都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特地派遣水母来帮我们的。”海藻羞赧而笑,阿浪便将另外一侧的水母也扯了上来,歪头略作沉思,从绳子解下两只水母,对海藻说:“你把这两只水母挂在船两边,我出水后看一眼就知道船在哪里了。”他下水将剩余的七八只水母缠在腰上,扒着船帮紧紧握着海藻的手,说:“海藻,你好好待在船里!等我回来!”海藻心里闪过阿浪做的那个梦,有些惶恐,还是点点头说:“哥哥,你放心,我等你!”阿浪心中也想着那个噩梦,难以释怀,表情凝重的看了海藻片刻,一咬牙翻身潜入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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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3 17:42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杨逍逍 于 2016-11-4 18:0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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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6-11-3 17:42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杨逍逍 于 2016-11-4 18: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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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6-11-3 20:47 |只看该作者
发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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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4 18:22 |只看该作者


    那群水母像裙子般围在腰间,随着阿浪身形在海里轻缓游动,那几团光芒聚集一起,更加明亮,周围一丈水域倒也能看的较为清楚。黑黝黝的海面下,一条人影再加上明亮的光圈,上下浮沉,那场景美丽又诡秘。阿浪潜入海底,两只眼睛不放过每一个地方,他搜寻片刻,浮出水面休息一会儿。如此上下五六次,后半夜夜海水冰凉,阿浪在水下冻的簌簌发抖,终于在一个较为平坦的海底上,发现一只巨大砗磲。那砗磲宽约四尺,果然形如簸萁,灰白的贝壳显得十分粗糙厚重,上面有几道类似车轮辗压过的深沟道,壳上布满寄生贝类和海藻,两壳微闭露出三指宽的狭缝,有一条紫色蓝色相间的蚌肉在露在缝隙外面,随着水流轻轻晃动,缝隙间依稀透出一线光辉。阿浪想伸手试着探入,却又不敢,盘桓片刻,潜出水面,兴奋的向海藻叫到:“在这里,快过来。”小船划到,阿浪简述了水下的情况,海藻惊奇的说:“原来是砗磲!”“是,但是那砗磲太大,贝壳合上了,夜明珠取不出来。”说罢打了几个喷嚏,海藻拉阿浪上船,说:“夜里太冷,也看不清楚,明天你再下水打捞。”阿浪摇头说:“明天砗磲就跑了。”海藻笑道:“你那么聪明,想想办法,夜里打捞太麻烦太危险。你一个人在下面,我不同意!”阿浪心知夜间难为,而且暂时也没想到打开砗磲的办法,抱着身子缩成一团,想一会道:“我有办法了。”他取出一只船桨,让海藻找出一条三丈多长的细绳——那绳子是用来修缮渔网用的,一头捆在船桨上。阿浪说:“我把这绳子绑在砗磲身上,船桨漂在海面,砗磲去哪里,船桨就漂到哪里,我们跟着船桨就是了。”海藻拍手叫好,说:“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阿浪自得一笑,拿起绳子潜入水底。砗磲壳上有许多寄生贝类,嶙峋凸翘,孔敲甚多,阿浪找个合适的地方,将绳子牢牢拴住,他又用力拉一拉,觉得很牢固方才返回。那海水深约两丈,绳子长约三丈,阿浪出水的时候,绳子另一头的船桨正随波漂浮,他从腰间取下几只水母栓在船桨上,这样在漆黑的海面上,他们就能很轻易的找到船桨了。

阿浪上船,海藻已经烧了一罐咸鱼海带汤,阿浪趁热喝下。他们紧盯着船桨,不多时,那船桨与水母果然缓缓朝前方漂去,显见是砗磲在水下移动。他们划船跟随,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船桨停下,阿浪估摸了距离,那砗磲游了有七八丈远。如此这般,砗磲时停时游,小船亦步亦趋。此间,阿浪与海藻商量如何取珠,向海藻讲了探骊得珠的故事,这故事在海边流产甚广,海藻小时候也听过。传说海边有户人家,生活得清贫辛苦,这家的儿子听说海底有珍宝,就决心要改善一家生活下海寻宝。这个青年潜到黑乎乎的深海,什么也瞧不见,这时他看到远处有一团明亮,游到跟前,原来是个明珠。青年双手抱着明珠,使劲一拽,将珠子拽了下来,然后迅速游回水面。青年回到家中,把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父亲。父亲感叹道:“好危险。海底有一种黑龙叫骊龙,这明珠就长在骊龙的下巴上,叫做骊珠。你摘骊珠的时候黑龙一定是睡着了,它要是醒着,你岂有命在?”阿浪讲完,海藻说:“那大砗磲就是骊龙,青年就是你阿浪,你跟他一样勇敢。”阿浪说:“黑龙虽然危险,但睡觉时候还能拿到珠子。砗磲睡觉时候贝壳可是合着的呢。”两人苦思良久,最后阿浪想出一个主意,他知道贝类壳内如果进入异物,贝蚌就想方设法要把东西吐出来,这样壳子就自然张开了。阿浪计划钓几条小鱼,从砗磲壳缝中塞进去,鱼是活物在贝壳里挣扎游动,砗磲更受不了,肯定会打开双壳放鱼出来。然后,他趁机拿岩石卡在两壳之间,这样,他就能探入砗磲壳内取珠了。两人反复讨论良久,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不知不觉天已明亮,船桨依然在小船边上漂浮,按图索骥,顺着绳子的方向看去,海底隐隐可见那只大砗磲。海藻让阿浪先去休息备战,待太阳暖和了再下水打捞。阿浪睡去,海藻钓鱼备用。阿浪一觉睡到中午,阳光毒辣起来,他迫不及待的观察海面,两丈多深的海底那只砗磲清晰可见,也不等海藻做饭,直接拿了几条海鱼,准备下水。海藻关切地说:“如果实在弄不开,你就上来,不要冒险。”阿浪带上小铲腰篓,点头而去。潜至水底,阿浪发现与昨晚不同,那砗磲双壳紧闭,当中只留有一指宽的缝隙,阿浪从腰篓中拿出海鱼,那海鱼长一寸有余,肉体肥厚,塞了几次却塞不进去。阿浪心中颇急,抄起手腕的小铁铲塞进缝隙,用力撬动砗磲双壳,他只需再撬开一指厚度,那鱼就能塞进去了。哪知砗磲猝然受惊,双壳突然收紧,竟将小铁铲牢牢夹住。阿浪连拔几次都纹丝不动,不由大惊失色,这么折腾片刻,阿浪胸中越见憋闷,眼看支撑不了多久。阿浪急忙去扯系着小铲的绳子,却怎么也拉扯不断,他忽然想起海藻要换这绳子,被他拒绝,心中悲道:“海藻,我后悔没听你的。”生死之间想起海藻尚在海面,自己死去她在这茫茫大海上也难活命,用尽全身离去挣扎,却依然无法摆脱,阿浪悲愤的大叫一声:“海藻!”声音未出,咕咚咚口内灌进几口海水,直达胸肺,阿浪脑子一白失去了知觉。

虽然看不清阿浪在海底如何操作,但海藻依然在船上紧紧盯着水底,她看阿浪在水底上下翻腾多时,心中越来越紧张,忽然看到一团水泡咕嘟嘟冒起,心中掠过不祥之兆,浑身激泠泠打了个冷战。她急忙抄起把刨鱼刀,放在口中银牙一咬,噗通跃身扎入海里。刚一入水,巨大的恐惧即从海藻心里升起,她的肢体似乎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的向上划动,“阿浪、阿浪!”海藻心中不停的呼唤着,纵使在海里,她的双眸也充满了泪水。海面下阿浪静静的悬浮在水里,嘴里零星冒着气泡,无比清晰,海藻身子如遭电击,发疯似得向阿浪潜去。阿浪的身体阵阵抽搐,海藻拿刀割断系着铁铲的绳子,托着阿浪的身体,脚下用力踩水,浮了上去。海藻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将阿浪推上小船,她一边哭泣,一边挪动阿浪的身体,朝天而躺,双掌用力按压阿浪小腹与胸腔,一口口海水从阿浪口中涌出,按了十来下,阿浪咳咳两声喷出一团水雾,幽幽转醒。海藻趴在他身上,啪啪拍打着他的胸膛,哭泣着说:“你吓死我了,阿浪。吓死我了!”阿浪迷迷糊糊看到海藻,知道是她救了自己,拉长了嘴唇笑着说:“你不是不潜水了吗?”海藻用力拧了阿浪一下,说:“你要死了,我可怎么办。”说罢,抱着双腿呜呜哭了起来。阿浪心中升起无限感触,他休息了一会,坐来抱着海藻说:“宁可我死,我也不能让你死。你要死了,我活着也没意思了。”两人相互感动,抱头亲吻起来。海藻哽咽着说:“我们不要夜明珠了,回去吧,我只要你好好的。”阿浪说:“我们千辛万苦到了现在,眼看就要成功了。我们完全可以想办法,安安全全拿到夜明珠,我保证,我们一定能。”两人擦干眼泪,阿浪吃了些鱼肉,打算重新下海。

休息片刻, 阿浪拿着鱼叉,重新下海,他准备拿鱼叉撬开砗磲。到了海底,阿浪看了一眼就乐了。原来那只砗磲竟然张着两个蚌壳,蚌壳当中,卡着那根小铁铲,壳内透露出微微绿光。原来那根铁铲被砗磲夹着,砗磲自觉难受,张开蚌壳想把铁铲排出,哪料到铁铲铲头重,铲柄轻,砗磲蚌壳张开,那铁铲竟然竖着掉落在蚌壳内,砗磲再要合闭蚌壳,却被铁铲竖着卡在两壳之间,砗磲如若用力,铁铲铲头就可能刺入壳内肉膜上,因此砗磲吃痛,合拢不住。铁铲一尺多长,砗磲两壳当中缝隙约有五指多宽,阿浪想探蚌取珠,但仍怕砗磲忽然夹紧蚌壳,找了块海底礁石塞在蚌缝里。阿浪安然伸臂探入,触手软绵湿滑,知是蚌肉,蚌肉一阵颤动,阿浪的手在蚌壳内左摸右摸,果然摸到一个拳头大的球形物体,外面包着薄薄一层柔滑的肉膜。阿浪用指甲切开肉膜,探手抓出一个圆滚滚的珠子。阿浪大略看了一眼,那珠子光滑圆润,似乎略略透明般发射出柔柔绿光,心中大喜,乃知夜明珠业已得手,小心翼翼的放入腰篓。阿浪双臂舒展,本欲蹬水而上,又弯下腰身,解开栓在蚌壳上的绳子——那绳子另一头连着船桨,栓在蚌壳内的小铁铲上,再将塞在蚌壳内的礁石取出,这才踢动双脚哗哗蹬水。阿浪浮出水面,口中哧溜吐出一长道海水,哈哈大笑,将腰箩解下,扔上小船。海藻捡起,探手取出夜明珠,看了一眼即蹲在船上眉开眼笑狂叫不已。阿浪上船,简单说了下经过,海藻问道:“小铁铲还卡在砗磲壳里吗?砗磲合拢不住,死了怎么办?”阿浪说:“我用绳子捆着小铲,过一会儿砗磲蚌壳肯定还要再张开,一拉绳子,就把铲子提上来了。砗磲也死不了。”海藻点头。两个人捧起夜明珠,四只手在夜明珠上反复婆娑,时而盯着夜明珠嘤嘤而哭,时而对视一眼,欣喜若狂,呵呵傻笑。把玩良久,两人忽觉筋疲力尽,阿浪探身捡起船桨,拉动长绳,果然不一会儿就将铁铲拉了出来,遂与海藻相视而笑。

一阵凉风吹来,阿浪猛地抬头,看远处天空一片阴暗,急忙说:“昨晚我就估计今天就有暴风雨,果然如此。我们赶快上岛,光顾着高兴,这次怕来不及了。”阿浪将夜明珠放入腰篓,系在腰间,两人打起精神,向小岛划去,那小岛离小船尚有五六里。那风来得极快,哧溜哧溜撞在他们身上,小船借了风势,竟也快速向小岛行去,海面浪头渐渐涌起,阿浪不停修正小船方向,确定船头正对着波浪,忽地一个浪头打来,小船嗖的一声被大浪抛起,浪头冲过,小船又啪的落下,不知是海水还是雨水哗啦啦倾盆砸入小船。小船上下左右颠簸剧烈,海藻面色苍白,阿浪勉强稳住双脚,钻进船篷拿出那两只葫芦,牢牢栓在海藻腋下,风雨声中海藻大喊道:“我用一个,你用一个!”阿浪大声说:“我有船桨。”海藻想解开一个葫芦给阿浪,又一阵巨浪袭来,小船剧烈倾斜,海藻几乎被甩了出去,双手紧紧抓住一根船缆,再也不敢动了。阿浪挥动船桨,奋力保持小船平衡,海水与雨水拍打在身上冰冷生疼,他心中不住祈祷:“老天保佑!”扭头去看海藻,她紧握船缆面目惊怖,正望着自己,猛见一排巨浪如墙在海藻身后排山倒海而来,阿浪来不及思考,大叫一声:“海藻。”身子跃起扑了过去,轰隆隆巨浪扑来,小船一个翻身飞起一丈多高,阿浪眼睁睁看着海藻坠入海中,心中惊骇悲愤,两只手臂僵直,硬硬的伸在在半空,也身不由己落入海中。阿浪在水下双脚连蹬,忽见黑乎乎的小船倾头盖下,啪的落在水面上方,巨大的冲击力将小船船板块块震落。阿浪也被震得身酥体麻,慌乱中抱起一块厚木板,绕过小船游了出来。但见四围全是水浪,如丘陵起伏山头环绕,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了。忽的巨浪涌来,阿浪被海水冲上两丈多高的浪头,只见海面昏暗阴沉,浮板四散,小船残骸早已被浪头打个底朝天,在那里随波起伏,却看不见海藻。阿浪喊了声:“海藻!”这声音在滔天巨浪中连自己也听不到,待要再看,波涛一沉,又被带到水面低处。阿浪抱着木板,内心绝望,滚烫的泪珠夺眶而出,他心说:“让我死了吧!死了吧!”就此闭上双眼,随波逐流,不再挣扎,纵使身旁风吼海啸,他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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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6-11-4 22:12 |只看该作者
杨逍逍 发表于 2016-11-4 18:22
那群水母像裙子般围在腰间,随着阿浪身形在海里轻缓游动,那几团光芒聚集一起,更加明亮,周围一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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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6-11-5 17:52 |只看该作者
杨逍逍 发表于 2016-11-4 18:22
那群水母像裙子般围在腰间,随着阿浪身形在海里轻缓游动,那几团光芒聚集一起,更加明亮,周围一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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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6-11-5 22:25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不知过了多久,阿浪迷迷糊糊中觉得脚下一阵疼痛,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原来他被风浪吹到小岛附近浅滩上,双脚剐蹭到了水底尖锐粗糙的礁石。此时天色昏黄,已是傍晚,海面风小浪微,显然暴风雨已经过去。阿浪仍痴痴呆呆抱着木板漂浮良久,似乎已经死去,忽而脚上轻轻一痛,却是被一条海鱼当做食物给啄了一口,这是海边渔民游泳时最常见的事情。阿浪恍惚如梦中,觉得回到了儿时,以为自己正在海里游泳嬉戏,看着天空无声而笑,脚下又被鱼儿啄了一口,阿浪哈哈大笑,扔下木板翻身扑腾扑腾游向小岛。阿浪爬到岸边,环顾四周,但见夕阳西下,大海森森,四野无人,唯有晚霞绚烂,似乎静照千年,亘古无言。阿浪忽得打了个激灵,方才想起他与海藻远来寻珠,突遇大难,海藻失身茫茫大海,自己却被冲到海边,一时肝肠寸断,跪在沙滩上埋头嚎啕大哭,树上夜归海鸟突愣愣受惊飞起,也发出阵阵哀鸣。阿浪哭声不绝,竟至昏去。

        时至半夜,阿浪幽幽转醒,有数只螃蟹在他身上来回穿梭,已经把他当做尸体食粮。阿浪翻动身体,螃蟹受惊散去。阿浪四顾茫然,再看海滩被一片莹莹绿光照亮,原来是他腰间的夜明珠,透过腰篓细孔照亮了周围。阿浪想:“海藻在哪里?”深深悔恨自己带海藻出海寻珠,导致她遭遇大难,因而喃喃自责:“我为什么不死呢?我还活着干什么?!”念及此处,混沌的脑海猛地一亮:“是啊,我怎么没死?我没死,海藻也可能没死!我能被冲到岛上,海藻也可能被冲到岛上。”阿浪瞬间精神抖擞,饶是一天没吃东西,却丝毫不觉腹中饥渴。他拿出夜明珠,沿着小岛海岸,踏着浪花一步一步去找海藻。小岛海岸多是浅滩,找来倒也方便。他一方面仔细观察沙滩,另一方面巡视夜明珠能照亮的海面,可惜夜明珠光亮有限,也只能勉强照到两丈之外的海面上。他在不远处发现小船残骸,欣喜若狂,好像海藻还在船上一般。小船船篷已毁去多半,船板几乎全部被大浪打掉,亏得他起航前用铁钉加固了船体,船底和几个储物小仓还相对完善。海藻当然不会在小船上,阿浪怅然若失而去。这晚上,他绕着小岛转了两圈,一无所获。阿浪想,夜里不好寻找,白天再说,在找了个干燥的地方沉沉睡去。

       第二天,风平浪静,日光大好。阿浪生吃了些螃蟹牡蛎,勉强充饥,又开始寻找海藻。阿浪先是沿着海滩,重点搜寻附近海域的礁石群,以及有乱石的海岸,那里地形复杂,岩石参差,最容易羁绊和遮蔽漂流物。阿浪找了三遍,他一边寻找一边呼喊海藻的名字,又爬到岛上各个高地远望海面。时至夜晚,他筋疲力尽,勉强吃了一条冲到沙滩上的海鱼,垂头丧气的坐在岸边。

        夜色茫茫昏天黑地,阿浪拿出夜明珠,双手捧在胸前,光滑圆润的珠子散发着柔和清亮的光辉,将他身边一丈方圆照的清透,星星散散的螃蟹夜出觅食,被那珠光吸引,竟然围绕着光亮在阿浪身边形成一个大大的圆圈,沙沙作响。阿浪呜咽连声,泪流满面,他喃喃自语:“因为这个夜明珠,让海藻遇难;海藻没有了,我要这夜明珠又有什么用?海藻死了,都是我没照顾好她。我还活着干吗?”阿浪想起那个白日梦,他从海里打捞上来夜明珠,上船后却找不到海藻了,不由心里生出一股寒气,浑身上下汗毛竖起,打了一个冷战,再看那夜明珠,竟觉得切齿痛恨,无比凶恶。阿浪胸膛剧烈起伏,他起身走向大海,那团光辉随之而动,那一圈螃蟹也跟着阿浪沙沙爬行。海水逐渐没过阿浪腰身,阿浪望着黑乎乎的大海,心中暗道:“海藻,我扔了这颗夜明珠,就下海找你!”使尽全身力气,右手往前一掷,那颗夜明珠嗖的飞去,如流星般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光弧,噗通一声落在七八丈外的海面上。夜明珠在海面猝然一滞,将附近海水浸染的盈盈透亮,仿佛一大块绿色翡翠,然后缓缓沉入海底。阿浪看着夜明珠,眼光闪亮。

        阿浪在那夜明珠落水之处,荧光照耀的海面上,似乎看到有两个黑乎乎的圆球在浅浅浮沉。他脑子里闪电般掠过一个念头:“那是两个葫芦!那是海藻!”阿浪噗通扎入水中,朝那方向游去,游到跟前,借着海底夜明珠的微光,果然是两个大葫芦,一左一右浮在海面牵着海藻,海藻脖子以上露在海面,脑袋歪靠在一只葫芦上,显然已经昏去。阿浪拉着海藻朝海边游去,他一边游一边激动得咬牙切齿。到了岸上,阿浪只觉海藻浑身冰冷,气若游丝,连忙抢救。其实海藻并未如何溺水,只是在大海上漂浮一天一夜,精神惶恐紧张,身体疲乏受凉,导致昏迷,不一时便幽幽转醒。阿浪将海藻放在沙滩上,用干燥的海沙将海藻覆盖一层——那沙被太阳照了一天,还带些日间温热,又喂了她一些蟹肉鱼肉,两人几乎无力说话,互相依偎着沉沉睡去。原来,海藻落水时身上带着两个大葫芦,浮力惊人,反倒随波起伏,不容易被海浪推到海边。阿浪寻找她一天一夜之时,海藻正在海上漂流,海大滩多,阿浪几番寻找却也没有找到。如非夜明珠落水之时将她照见,阿浪与海藻就再也见不到了。

        第二天,阿浪早早起来,用海螺蚌壳盛些清水,又找些椰果椰枣,两人饱食一顿。太阳暖热,海藻精神也渐渐好转。阿浪把经过叙述一番,海藻心有所感,抹着眼泪说:“我在海里,一直求老天保佑你能活着。阿浪,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你可千万不能糊涂!至于夜明珠,你扔的好,我们不要了。夜明珠不是最宝贵的,你才是我最宝贵的东西。”阿浪也说:“海藻,没有你我也不会要那夜明珠,你也是我最宝贵的东西。”俩人相对而涕,又互相擦泪。

        两人感叹良久,阿浪遂与海藻商量返航事宜。他们带着葫芦,来到小船残骸搁浅的地方,仔细检查了小船。他们在船底的小工具仓中找到一把刀和几根绳子,在小粮仓里又发现了阿浪在海底打捞的那个瓷瓶。他们沿着海岸寻找一些浮木和木板,甚至还找到了两只船桨。接下来几天,阿浪负责维修小船,绳子不够他就用棕榈树的棕丝制作成绳,将木板浮木加固在小船上;用棕榈叶和椰子树皮修补船篷。海藻负责采集食物,她用两个大葫芦盛放淡水,又摘了一瓷瓶椰枣,把船仓上能放的空间都用来堆放椰子。阿浪抓了些海产被海藻腌制或晒放成干。而那颗被抛弃的夜明珠,一直静静的沉在海底,到了晚上,阿浪和海藻就会到那片海滩看那夜明珠的光芒,对他们来说,就像来看星星一样平常。阿浪指着那片水面告诉海藻,那里就是救起她的地方,是夜明珠害了他们,也是夜明珠救了他们。海藻想起那只砗磲,问砗磲丢了夜明珠会怎样;阿浪说,砗磲看到光亮会来找到夜明珠,含了它再去远洋;海藻天真的问贝壳有眼睛吗?阿浪说你个笨蛋,贝壳如果没眼睛它怎么能像你我一样互相看到对方。

        两个人筹备数日,终于做好准备,马上返航。他们将小船推入海里,阿浪说:“你知道我们一共出海多少天了?估计几天能回到家?”海藻茫然摇头。阿浪说:“我们从出发到现在,一共四十八天。我每天下在船帮下面刻一道印记,本来想到家后告诉你。我怕你着急,来的时候基本走一晚停一天,而且走的是弯路,回的时候就快多了。我估计十天左右,卯足了劲日夜航行可能七八天就到家了。”海藻全无时间概念,这漫漫远航让她觉得都过去几个月了,可没想到能这么快回去,不由得欢呼雀跃。两人上船,去夜明珠那里看了最后一眼,在不足一丈的海底,夜明珠发出淡淡的荧光,与日月之光相比,夜明珠在白天里并不引人注目。海藻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只大砗磲,阿浪看了哈哈大笑,他认出来那正是生产夜明珠的那只砗磲。那砗磲果然来找到了夜明珠。二人挥浆而去,毫无留恋。

        也许是老天照应,也许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一路只有些许风雨,却无大风大浪。八天后,两人到家。当两人衣衫褴褛,面目全非的出现在小渔村时,全村登时沸腾起来。村民们许久不见他俩回来,都猜测他们一定是出海寻找夜明珠,并且遭遇海难,身葬大海。淳朴的村民们都为他们庆贺,甚至有意无意的安慰他俩,含蓄的说夜明珠难寻,因为世界上就没有夜明珠,那些传言都是渔夫酒后吹牛逼的谎言,渔人吗还是在打鱼为好。阿浪与海藻微笑不语,不置可否。村民们纷纷围观他们那艘破旧奇特的小船,赞叹阿浪心灵手巧,技术超群,怎么能以那么小的小船挥浆而去,再用那么破的破船安然归来,而且为期近两个月。这是一个传奇,一个家庭的传奇,一个勇士的传奇。村民们把小船像宝物一样供奉展览,随后船上的小刀、木桨、甚至缆绳、船篷碎片都被村民拿走作为纪念。船上的东西就像圣物一样被村民膜拜,他们甚至认为把那艘小船上的任何东西都象征着勇气、运气和智慧。阿浪得意洋洋的看着村民瓜分他的小船,有一种久经风雨般的淡然,不是漠不关心而是毫不在意。后来,有人翻出来那个青花瓷瓶。

        “阿浪,这是你们出海打的东西?”

        “这个你们不能拿。这是我专门给海藻打捞的。”

        “城里的商人说,这是古董青花瓷,值不少钱,如果他买的话,你卖不卖?”

        “这是我送给海藻的蜜月礼物,你问问海藻。”

        “海藻,这个瓷瓶你卖不卖?可值很多钱!”

        “这是阿浪千辛万苦给我捞的。它值再多钱我都不卖!我不卖!我不卖!”

        海藻潇洒的甩了甩头,微笑着看向阿浪,兴奋而坚定的目光中充满了浓浓情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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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7 10:39 |只看该作者
杨逍逍 发表于 2016-11-5 22:25
不知过了多久,阿浪迷迷糊糊中觉得脚下一阵疼痛,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原来他被风浪吹到小岛附近浅滩上,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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