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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江小蝶 于 2017-4-3 10:20 编辑
陪床(外二)
文/小蝶
“早着呢,再睡会儿吧
哎,你慢点,当心烫
你看书吧,我能行的”
母亲叮咛不断
让我不禁慨叹
到底谁在照顾谁
我总疑心,母亲来这病院
是为了探访一个叫“病”的友人
荒寒岁月播种的情谊
老了、闲了,顺道来收获
恍惚间,一条泥泞的小路
脐带般弯曲、缠绕
将我拽回了记忆里的老屋
《母亲是水做的女子》
母亲胖了几圈
从头部到腰腹,从大腿到脚趾
一按一个坑,两按两个坑……
几个白大褂下了诊断
体内囤积的水多了
想办法排出来就好
“饭不够,水来充…”
记得母亲聊起从前说过这句
在日子里奔走劳累
她也来不及哭泣排水
与母亲最亲密的,原来不是女儿们
而是水——
许多年来,紧紧追随,不离不弃
《孱弱是一道护身符》
长姐晕厥过去了,倒在母亲面前
——在急着赶到病院探视时
说起事发现场,母亲余悸犹存
“若你在,定会吓哭了的”
惊愕之余,又有些了然。在亲人们眼里
我从来都脆弱而娇气
长姐不弱。长姐几乎是公认的
能干、漂亮、掐尖的女子
长姐十一岁,就上了石棉山
跟着采矿的长辈们打临工
那座矿山我也去过
是去吃山核桃和酸枣子的
还兴高采烈睡了长姐的大通铺
长姐累了半生,苦了半生
也操劳了半生
在焦虑母亲病情时,终究倒了下去
像机器超负荷的拉闸停电
不知长姐醒来后,是否已明白:
孱弱是一道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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