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侠影》 [复制链接]

花若叶

主楼

发表于 2017-5-4 21:0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花若叶于 2017-5-4 23:21 编辑

一
XX年X月X日，早8点，晴。
“新海站到了，请不要拥挤，依次下车。”广播不知疲倦地重复，如皮鞭似地赶着人群往闸口涌。人群中有抻着脖子踮着脚不停超车的，有低头边看手机边随大流挪动的，还有一个左顾右盼趁人不备“嗖”地矮身钻过闸机的。

这位仁兄约莫四十岁上下，身著蓝T恤浅色牛仔，脚蹬一双七八成新的拜伦鞋，一旦穿过闸机，便如释重负，挺身拉开步子往前冲，险些撞到一人身上。那人不躲不闪，插着手挡在前面。“你干嘛？”拜伦鞋上下打量着对方，语气不善。“买票。”对方倒是笑嘻嘻地接茬，懒洋洋的语气配上一身硬挺西装及油光可鉴的发型，委实令人不爽。“买票去服务台，别挡着路。”拜伦鞋压着不悦，想往边上绕。油头男不识相地跟着斜跨一步，仍挡在面前不徐不急地说：“我不买，是你要买。”“你，你。”拜伦鞋身形僵住：“关你屁事，谁说我要买票？”油头男往半空一指：“嗨，你再快，还快得过摄像头？”拜伦鞋没说话，只是双眼喷火捏紧了双拳。油头男还是笑嘻嘻的：“别伤着自己，我是市70公斤级散打冠军，长跑健将，国家一级运动员。”“那又怎么样？”“补张票又没损失，给熟人看到就尴尬了。”见有人凑近，工作人员也朝这边张望，拜伦鞋气焰全消，摸着口袋低声嘟囔着奔服务台去了。

瞅拜伦鞋递出钞票，油头男转身接起电话：“哦，是我，司马亮。已经出来了，十分钟后见。”踢踢踏踏一溜黑皮鞋声仿佛是一曲击败逃票者的凯歌。

不久，司马亮出现在奥巴克门口，抬手看看表，嘴角微扬打了个响指，显然对到达时间相当满意。进去左右巡视一圈，皱皱眉重复一遍，终于锁定了靠窗一白衣佳人。“请问是白小姐吗？”他走上前去。佳人抬起头目光煞是讶异：“啊，我是白凝，你就是。。。”“是，我是司马亮，怎么，不像吗？”“不是，想不到刚刚抓逃票的也是你啊。”这下轮到司马亮吃惊了：“噢，是啊。你看到了？怎么走这么快？”“还好吧，7号口出来右边地道过马路，走快点也就三、四分钟吧。”“啊？什么情况？我一直走十四号口，出去前面过马路上天桥，完了再绕回来，总要六、七分钟吧。”“哈哈哈哈，这不是你介绍的地方吗？我可是第一次来噢。”“行，罚我买咖啡吧，你喝啥？”“拿铁。”

白凝，XX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司马亮拈着这张名片，微微出神，心里浮现出另一个人，想不到多年老坟竟给白小姐轻易盗了。“司马，司马，早上谈得顺利吗？”耳边传来贾总的声音。“噢，老大，没问题。大方向基本谈妥了，这周谈好交期、付款条件，就能供货了。”“很好，看你魂不守舍，还以为搞砸了。”“哪能啊，我办事你放心。”“不是给白总助迷住了？”“嗨，啥总助啊，没老爸撑腰也就一前台。”

“哥，你有情况。”邻桌小五悄悄地说。“什么情况？”“奸情。不然咋盯着人家名片发呆啊？”“想其他事儿。”“白小姐不漂亮？”“不是。”“那不就得了。”“得你妹儿。”

二

同日，晚7点半。
加两个小时班，最后把邮件甩入小五邮箱，想起他一进公司就哇哇叫的样子，司马亮“残忍地”吹着口哨去打车了。

外面华灯初上，空气中残留着些许凉意，难得地表明季节——这几年春和夏几乎分不清楚了。指针对准八，耳朵里流淌着《演员》，难道遇到平稳不烦的司机，当出租车驶上大桥，下面江水脉脉，远处一艘小船穿越于荡漾的灯色里，情形有些神秘，不知它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在逼一个最爱你的人即兴表演。”薛之谦的歌词——有时候——值得品一品。

进小区时，大门旁阴影里有两个人正在抽烟，忽明忽暗间可察觉扫过来的视线。司马亮确认没被尾随后闪身进楼，进关房门上保险把包在甩地板上，有种久违的兴奋——逃票男激不出的肾上腺激素来了。墙壁上迈克尔乔丹正舔着舌头单打卡尔马龙，英雄怎会不见猎心喜？

落地窗正对大门，由于已经走出阴影，借助军事望远镜，外头两人相貌和举动一览无余。“男一，三十五六岁，一米七五，身材壮实，光头，肌黑，右颧骨上有一黑痣，有志青年。男二，二十出头，一米七，身材瘦长，长发，白面无须，胳膊上绣了一个“爱”字，丘比特。”“操，丘比特，师兄你想笑死我么？”电话那头粗野的嗓门：“怎么样，灌黑的还是白的？”“先别动，估计是上周那码事儿，小喽啰用不着打草惊蛇。我先下面去，吃完练功睡觉，谅他们也没胆子上门，何况他们门儿也没搞明白，净往其他地方瞎瞅。”“行，你睡你的，我安排下面过去晃晃，你不说，我不动。”

一颗小白菜、两个鸡蛋炮制的热腾腾的挂面特别对胃口，重要的是简单、有效，与武术理论不谋而合。“大莽，知道为啥老沾不到便宜吗？你动作太夸张，没出手就暴露意图，没有速度的力是蛮力。”“啊？不是说一力敌十会么？改摔跤行吗？”“去你的，李小龙会跟对手摔跤吗？。”“一次，就一次，来，我就叉个腰，让你先摆好架势，哎，对了。”回忆与大莽天天斗力斗技斗智的往事，司马亮不由感叹数年后自己竟入职做销售，靠三寸不烂之舌谋生。人生，比电影更匪夷所思。

司马亮自定了一套练功套路，美其名曰归一法，由三十个仰卧起坐三组，三十个仰卧起坐三组，三十个双跳绳三组加三十分钟跑步组成，总共耗时一小时，练完出汗洗澡，时间早的话读会儿书，时间晚的话直接睡觉。

睡前，瞄了眼窗外，有志青年与丘比特不见了，空荡荡的地面显得特别白，往上看去，硕大的月亮正悬在半空，糟糕，快十五了吗？居然有一个多月没给家里电话了，想起母上大人哀怨的眼神，司马亮瞬间凌乱了。

1 查看全部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