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从上海回老家歇伏来了,临行之前微信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说我都回来两周了,他埋怨我没给他个信儿,浪费了一次搭帮的机会,前边还恶狠狠的加了个操字,操得我直不好意思。为了摆脱尴尬,我脑洞大开,要画个母猪八戒,让他铆劲操。二哥一时语塞,只好发了三个满意的笑脸![]() ![]() 。说归说,逗归逗,咱不能真画个母猪八戒让二哥操,画饼充饥不如买饼解馋,我要请二哥吃肉饼,吃我小时候叫镐楔子的肉饼,为二哥接风洗尘。
我小时候叫镐楔子的肉饼是胡各庄饭店烙的,那时候那么大的一个胡各庄镇,只有一个饭店,饭店里最出名的饭就是肉饼,因为肉饼形似镐楔子,就被人们叫成了镐楔子。镐楔子的馅全是肉,在那个缺钱少肉的年代,能吃一顿镐楔子,就跟“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那么美好。这种被乡亲们常挂在嘴上的美事,有时得来并不费工夫。我们村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参军通过了初检到胡各庄参加复检的,大队就用公益金管一顿镐楔子。我上初中的那年,空军到学校来挑飞行员,正赶上我们村的赤脚医生眼镜二哥被公社抽去当体检医生,他就为我以权谋了次私,让我这个不够复检条件的馋痨参加了复检,为的是让我吃一顿镐楔子就被淘汰。可学校不像村里年年有征兵任务,也没有买镐楔子的公益金,复检完了连口水都没让我喝,就把我打发回家了。回来眼镜二哥还问我:没让镐楔子撑着吧?把我委屈得哟,眼泪都差点喷出来。眼镜二哥以权谋私没得逞,就咬着牙自己掏钱请我吃了一回,那个好吃呀,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咽唾沫。
这次从上海回来,倴城最吸引我的变化,就是中大街新开了一家叫胡各庄肉饼的饭店,正打算买几块解解馋的时候。听说二哥也回来了,正好让二哥和我一起享受享受我小时候日思夜想的美味儿。我先到饭店去看了看,想买一块先尝尝,可一看价,八块钱一块,比四十多年前贵了五十多倍,就没舍得买,只等和二哥一起吃。
二哥是我们当地很出名的画家,为他接风的人都排成了队,我只好抓了个晚上的时间。其实晚上比中午好,太阳一落,就从家溜达到饭店,既躲过了中午的毒日头,又不用担心酒驾。我从家带了一瓶泸州头曲,两个人喝有点多,我就把马画家也请了出来。我怕他俩乱点菜,浪费我的钱财,在他俩到来之前就把菜点了。香辣海螺、辣炒花蛤都是我爱吃的,苦瓜炒鸡蛋是二哥爱吃的,还点了个烧茄子,凑了个两荤两素。不知道是菜不好吃,还是点多了,酒喝光了菜还没吃掉一半,我假装大方,要加一个红烧带鱼,他俩没让,就让服务员上镐楔子。奇怪的是,堂堂的服务员竟不知道镐楔子就是胡各庄肉饼,我只好改口上肉饼,但这一改,就觉得这肉饼不是正宗的了。肉饼一上来,我就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这一咬就后悔了,后悔没先买一块尝尝。马画家也说肉饼太干吧,我只好打圆场,说牛肉的可能都干吧,但二哥好像吃着很对味儿,一句话也没说就在肉饼上咬了三个大月牙儿。我怕他俩要汤喝,就赶紧要了三瓶啤酒,要是一人再来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汤,非把我喝破产了不可。
吃着假镐楔子喝着凉啤酒,很快就把肚子搞大了。我打着香嗝买了单,就算是为二哥接了风。马画家说改天他开车拉我俩去胡各庄,到秀云饭店尝尝正宗的镐楔子,保证让我们吃得沟满壕平。说到这,我突然想起来正宗的镐楔子是猪肉馅的,这里也有猪肉馅肉饼,比牛肉的还贱两块,没准就是正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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