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井冈 于 2017-11-2 22:33 编辑
十月的天竟似又入了梅,从那一声雷劈裂了天空开始。
斜雨斜风,黏衣的湿水微有凉意。天阴得像银锭子,云散成了千滴万滴的水。草儿树儿也萎了,拖着沉甸甸的叶。桂花落败的路边,木芙蓉吐着粉色的花。
车辆滑过水洼,远远望去,如在溪中漂流。天的抒情仿佛与悲剧殊途同归,不禁使人同悲。
连夜的漏雨珠声错落,今晨醒来,那些对谈清晰可忆,只是无法随手翻篇,我把半个自己留在了过去的梦片里,剩下的这半个等我们渗泪叹息之后,再与你说一个究竟。你选择生命的璧还与土地相依,深知草木枯荣,亦不过是黄土一坯。我亦想以一山的松涛为佚诗,与你把臂言欢,直到自然换做另一番面目。
雨仿佛更有横倒山的气势,秋叶的飘悬也就不需要讨论。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化来,什么时候遁去,那掩在半山腰的寺,盘坐在天地间。有人为了参访河山而踏破万径,有人为了成全沧海而甘心负载,我们以同样的方式,既不争辩也不和解,独独以远走他乡做自我的刑地。
山仍然端坐,冷眼看着这一桩公案。树枝兀自负重,那挥泪的水草,想要挽住流水的袖子。这繁花茂林的土地允许稻粟成熟、啼鸟迷路,也愿意溪流汇成海洋、青苔潜上礁石。风则使劲地摇树,筛去春深夏浅,筛来秋霜冬雪,自然的更迭与内在的波涛如利剪划绸。山雨已来,白芒还没来得及撒絮,芦管悄悄汲水。
不知道这雨要如何止住。生命最清醒的时候,天空也可以这样痛哭淋漓。在披风带雨的行程中,山廓被浸软,路仍在前方一步一阶。寂然与悲喜一同袭来,错过了游云与微星,再回头,已然以身燃薪。
也许,是该下一场雨,让漂浮的心落地;也许,是该有人珍藏它的泪珠,如是,才是清清泠泠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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