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幸福】026 远去的岁月22

榆钱漫天

    “勇妈，你先跟娃娃在这呆着哪也别去，等我打探一下回来再说。”
早晨起床二老舅临出门给母亲撂下一句话。让母亲在家等他消息。
起床后，母亲忙着和二姥妗一起拾掇家，做饭。我没了束缚又成了自由人，溜出去到公社大门口守着，我想让人带我进去看勇。
    “女女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到别处玩去！”门房大爷出来赶我。
    “见不到我二哥就不走！他没犯法。”
    “女女你说你要见谁？谁？”
    “就是昨晚被你们关进来的那个后生。”
    “这俩天关进来的多了，谁知道你说的是那个王麻子？鬼女子凑啥热闹，去去去！”门房没好气地凶我。
    我真的快要被他凶哭了，咬着牙瞪他。
    “你看你看你这个娃娃，领导在那屋开会……”门房向步出公社大院，腿胯有点蹒跚的人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
    “疑，你在这做什么？”没想到碰见的人是二老舅，他年轻时在县衙门做饭，老了退休后倒成了公社的一把厨。公社征用的是二老舅和奶奶家的祖业房。看他轻车熟路院里院外的溜达，就像回自个家似的。
    “七娃，你跟二老舅来……”二老舅不声不响地把我带回家。
    回到二老舅家，阳光跃上了墙头。刚进院眼前一亮，在这阴湿的北方深秋还能在磬着古色古香的旧时大户人家院子里看到盛开的兰花……以及花盆里的绿色吐露的花芯子……都让我感到十分的惊奇。二老舅家我更小的时候和奶奶经常来，不过是在临街的公社大院里。尽管此时和过去没法比，我还是觉得有股十分温馨的神秘感，和在朱家老宅的惶恐和害怕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知道是不是祖母早亡的缘故没能留下除爷爷外第二个血脉的传承，我站在亲爱的祖父睡觉的地方却是心惊胆战到害怕得要哭的地步。幸好院子里居住的聋四爷爷看到，好心地将我送出那个阴森鬼哭狼嚎的大院，才觉得浑身舒服多了。
    前后不到六里路存在着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勇妈，看来今天是不行了，他们说要上报研究才能决定什么时候放人。”
    “这个……”母亲当着二老舅的面心酸地滴了几滴眼泪，吃过早饭带着我无声地离开。回家听说二哥走后，工地上的工人都散了。母亲又领上我去了一趟工地，只见俩碾空空的窑洞壳子似的杵在那里，地上到处有野兽出没的痕迹，母亲不禁恓惶地哭出了声。
    “大妹子，这是没办法的事，别气坏了身子啊！”坡底上来个驼背的小脚老太太走进窑里，说自己在硷坂瞭见我们娘两就跟了过来。
    “大嫂，你来评评理，地基是生产队批的惹着他们家什么了啊？这样欺负人！”母亲指指隔壁，指指被掀倒的那碾窑面子。
    “哎，嫂子告诉你大妹子，这家人不算人。我们也是因为盖房的事牛大（大是爸爸的意思）和高占设打过一架。最后还不是让了他们半间地基才了事。你们邻家是后石坂我们二大家的大儿子。这个比起在气象站坡上住的弟弟还好说话些，那个才是个遗臭万年的坏种，连二妈都敢打。虽说不是亲养的，也是从小养大的啊！哎，没良心！”说着，连连朝隔壁方向吐唾沫。
    “高占设家在公社有人，咱平头老百姓谁能斗过他？我看消消气，算了，续窑的事以后再说吧。”
    “嫂子，盖窑事小，昨晚我家老二被逮进去了，这可咋办呀？将订婚不知道这门亲事成了成不了？”
    “找人在公社说说好话，给狗日的认个错，把人放回来甚事没了。”
    “我的走了大妹子，你自己保重！叫狗日的看见又麻烦哈了。需要家具让孩子们到家找来，邻居就是一家人。”被母亲叫做大嫂的老妇挪动着脚步蹒跚地下坡去了。
    我和母亲也正准备离开，见父亲带着部队的人前来观看施工进展情况。
    “老陈，咋么说停就停工了？”来人看后大吃一惊。
    “没法子，老二被公社人抓了。”母亲满腔的委屈。
    “为什么事？”身边的军人不解地问。
    “还不是因为箍窑的事？”母亲像是喃喃自语。
    “你们多占人家地基了，还是把人家打了？”
    “我们是什么身份，哪敢多占？还敢打人”母亲嘟嘟着。
    “那为什么？要不这样吧有必要时部队和地方交涉一下，好吧？”
    “嗯，那谢谢你们了。”母亲一听喜上眉梢。父亲忙和人家握手言谢。三言两语部队的人就走了。按母亲的话说吃公家饭的都忙。

    从决定箍窑那日起，我们家人都超负荷忙碌着，谁也顾不得好好清理房屋。准备睡觉时才发现脚底没地方搁鞋了，炕底脚地上被老鼠拱出半尺高的黄土面子。我心想先将就着吧，反正家快搬了。

轻言

那时候就是老鼠多，榆钱加油！

榆钱漫天

轻言 发表于 2018-1-3 15:55
那时候就是老鼠多，榆钱加油！

嗯。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