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乌鲁木齐入冬以来最寒冷的一天,零下30度。不知妖魔山的温度是否更低一些?
因为温度低,孙子和老伴都不愿同行,我只好独自前行。我向来这样,并非不想结伴而行,而是苦于找不着伴。这就是我与人的不同处,总想体验别人不想体验或不敢体验的事儿。
实在冻得受不了就打求助电话——临行前老伴留下一句话,流露出一种有去无回的口气。
切!不知道人在活动的时候,体温会上升很多度么?冻死人冻死人,冻得是死人不是活人——这些浅显易懂的道理不说谁都知道,可是说了就得抬杠。
妖魔山有座镇妖塔,我一直没走到过,也没望见过,这次想走走。
听说妖魔山很大,与南山相连,而南山又与天山相连。我不敢肯定一定能找到镇妖塔。还听说妖魔山的“魔”就是西游记里牛魔王,而妖魔山就是牛魔王的寓所,有很多故事。
今天我能看到西游记故事或类似的故事么?
山沟里除了一条羊肠小道留下几双人的脚印之外,还有兽的足迹。看大小不像是熊、豹,倒像是豺、狐。越走越荒凉了,看到了几丛并不密集却长得很高的膨胀开来的芨芨草,这是我小时候经常在戈壁滩上遇见过耐旱植物。想起了“北风卷地白草折”那句苍凉的古诗。“白草”指的就是芨芨草。这种草虽然纤细,但却很有韧性。用芨芨草扎的扫把夏天扫街,冬天扫雪,比现在的竹子扫把经久耐用。
我连续登上了两座雪峰,脸不变色心不跳。山都不高。两个峰顶分别有两个亭子,一个圆顶,一个平顶,都是伊斯兰建筑。圆顶的亭子大,周边有八根立柱;平顶的亭子小,却有十二根立柱,周边十根,正中两根,不知什么讲究。
体力尚好,只是拍照时要脱去皮手套,很快就被冻木了,麻酥酥的伴着少许疼痛。赶紧使劲搓手,哈气,再搓手。麻木疼的感觉还在,一时半会恢复不了。想起了老伴临行前的那句话——我心想,还远远没到打求助电话的时刻呢!
朦胧处还有一座雪峰,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三角架的顶端,莫非那就是镇妖塔?三角架成了我的航标,吸引我前行。除了山坳里几声犬吠,没有别的声音。犬吠渐渐逼近,厚重如藏獒,还是绕开走吧,听说有的藏獒比狼还凶悍。
以为不会碰到人了。居然有两人迎面而来。一个背包客,一个白胡须。背包客是中年人,白胡须是老年人。胡须并非真白,而是被霜染白。寒暄两句,互道珍重,各奔前程。
终于走到三角架下,不是镇妖塔,而是一座类似雕塑的建筑,造型新颖,有某种寓意,但我看不出寓意,天太冷了,我没有时间思考。艺术也许就这样,你去思考,就会有千百种感觉,你不思考,什么感觉也没有。
我和三角架艺术都冷冰冰的板着面孔,似乎谁也不能理解谁。我活分一些,还是伸出僵硬的手指,掏出手机给三角架迅速拍了照,以示非常场合的一次非常晤面,然后匆匆分手。
顺着原路返回到久久世纪亭山下,又遇见了那个背包客,不知他又转了几个山头。他说白胡须也是偶遇的驴友,七十多岁了,早已与他分道扬尘。看来,能在数九寒天徒步妖魔山,都是没有伴的独行侠。
背包客也没有找到镇妖塔,看来与牛魔王晤面,就像孙悟空向牛魔王老婆借用芭蕉扇那样,并非易事。
2018-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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