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调 于 2018-3-15 14:10 编辑

我不会做女工,但我会做木工。我不但会做木,我还会理发,且跟木工一样,全凭想象,无师自通。
先给大家展示下这二十年来我用过的四个推子。俩手动的,后来,鸟枪换炮,又买俩电动的。
说起我是怎么会理发的,那话就长了,里面有一段深深的父女情。直到老爸病故,20多年来一直是老爸的御用理发师。
我第一次学着给老爸理发,是小学刚毕业,用的是手动推子,不知道把老爸头发夹掉了多少根。反正老爸一会儿哎唷一声,一会儿咋呼一下。当时,我也顾不得老爸疼痛的感觉,紧张得要命,嘴里一直嘟囔着他教我的那句理发秘诀:慢推紧噶嗒,不会夹头发。
第一次尝试理发的结果可想而知,老爸考究的发型让我生硬硬给剃出了一块白头皮,可身为**长的老爸一点也不嫌丑,故意摘下大盖帽给叔叔阿姨们看,还自豪风趣地告诉人家,我家那只小狗狗给“啃”的。
这一“啃”就是初高中六年。直到那年我去了千里之外的北方求学。等我想家时,就给爸打个电话,问是不是该理发了?宠我无度的老爸立马会意,就会拍个电报,只四个字“见电速归”,不说缘由,系办辅导员也不好问,赶紧准假。后来,辅导员知道我是逃课回家,就“见电”也不允许我速归了,这时,落花时节吾逢君,老虎来到我身边。
工作后,忙,回家的时间更少了,好在老爸的头发已掉得几乎没有几根了,只有脑袋四周还有一个发圈上稀疏点缀着几根根。似乎诉说着这里曾经的繁华。
有一次家里有点事事,没能按往常时候,及时回家,老爸让老姐打来电话,询问了好几次缘由,可当我恳求他北上看看从未来过的我的家时,他就是不肯,老虎小虎都来求也不好使。等我忙完事,匆匆赶回老家,见到老爸的那几根根头发竟然长得寸把长了,我埋怨姐姐为什么不给老爸剪发,姐说,你问他老人家让人剪吗?谁也不让,只等你来,我刹那间抱着老爸失声痛苦,老爸说,哭什么,傻丫头。
是呀,哭什么?是自责?是委屈?是无奈?这杂陈的五味,只有漂泊异乡的人才能真正体味到这滴落的辛酸,无论你在异乡是多么得幸福或不幸。
不知有多少时候,我倚坐在急速的列车窗口,托腮凝思,异地与故乡,家与家,那么近又那么远,为了那份不舍的牵挂,我们总在不停地回来离开,离开又回来,似乎家永远都在车票的那一端。
另,儿子从小护头,所以他的头发我帮他从小理到大。老虎的头发是我每次苦苦哀求,甚至以身相许的情况下,他才勉为其难地答应我帮给他理。现在是儿子自从有了第二生理特征后,也不怎么让我帮他搭理了。还好,现在帮我婆婆设计发型成了我过把理发瘾的唯一寄托,主要是别人也不让我理,不是不放心我的手艺,是嫌弃我理得时间太长,不是忧怜我累,是说自己被理发累。这些人,真是的,讨来的饭还嫌凉,哪里懂得“慢工出巧匠”的道理。
亲爱的们,等你哪天路过江南,在马路边看到一个简易的义务免费理发摊儿,那个头戴职业的理发帽,身穿专业的理发裙,手握剪刀舞夕阳的清秀老太,就可能是回乡发余热的小调我。要是哪位大哥想确认是不是我,你可以拿个紫金红葫芦,说,小调,看这里看这里,我叫你名字你敢答应吗?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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