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天下白 于 2018-3-20 16:47 编辑
小时侯,娘亲很严厉,脸蛋经常被拧,却记不住啥原因。 我爱去的地方是大姨家,因为大姨不拧我。我认为不拧脸蛋的人才是好人。
在大姨家想干嘛干嘛,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可以跟表妹去地里闲逛;也可以去邻家串个门;也可以穿上大姨给做的红色棉坎肩四处显摆臭美;甚至敢跟长得象钟馗一般凶的大姨夫开个玩笑。
一住就是好几天......一点儿不怕招人烦。
长大了才知大姨的家庭有点儿复杂,媒妁之言成了婚。大姨是个被抛弃的女人。
男人小还在读书。大姨是出了名的勤劳善良,吃苦耐劳,像个童养媳。严格遵照三从四德,谨守妇道,服侍公婆。里里外外象一个运转不停的陀螺。
那个陈士美一见榜上有名,上了大学就把大姨休了。我压根连照片也没见过。猜测那负心人的嘴脸一定是一副眼神诡异尖嘴猴腮的模样。
现任大姨夫的音容给的烙印太深了:七分钟馗,三分张飞。除了我不怕他,大姨等一拨人都几乎溜着墙根儿,像猫见了耗子。
大姨夫肿眼泡红肿,浓眉半竖,龇牙咧嘴,不怒而威,随时准备吃掉谁。 后来过早离世就是脾气害的。
那时大姨接近50, 留下三男一女。男娃还未成家,女娃也未出嫁(非大姨亲生)。
懂事后感到大姨就象那行善一生的特蕾莎修女。只是大姨更显苍老清瘦,皱纹纵横。一辈子讷言谨行,用无声的行动和真诚的灵魂为我们修成一个别样的"静心之家"。
大姨今年已近80,家中排行老大,有姐妹兄弟8个,其中三个过早离世。
小姨也七十左右了,卧病在床。娘亲排二,因偏瘫足不出户。两个舅舅因此不出远门。
我的大姨就这样穿梭在几个兄弟姐妹之间。大姨有种亲和力,我女儿自三四岁见过后就记住了,想起来就问,姨姥姥还来吗?姨姥姥还来吗?
我也是四十大几的人了,但在大姨跟前还总像个孩子。经常无厘头地胡搅蛮缠:姨、姨、姨,你会轻功吗?你会轻功吗?走路那么轻快,水上飘一样,你踩着荷叶是不是能走过池塘去?大姨不置可否。你说能过就能,你说不能就不能,横竖不争论。
大姨的眼晴不那么好,还给我们纳了很多鞋垫,分别写上名字。给老爸做了那种很肥的大内裤,
怕娘受凉,给娘亲坐便的凳子上缠上布条,缝了棉垫。
我女儿上大学还专门让表妹寄来了大姨亲手缝的小棉被。
一日老公念叨大姨做的棉手套戴着真暖和真舒服啊!我高声提醒:咱大姨做的!这头倔驴却说:知道知道,你说一万遍了!
儿女有空的时侯就送大姨各处走动,去哪个亲戚家都带上一份厚厚的礼物,不管几里,几十里还是几百里,都一样。将几个老弟妹的家事都记挂心间。
一个单薄苍老的背影,一个无私奉献的灵魂,不矜小节,不计得失,只念他人,忘了自己。行走奔波于手足之间,为亲人献出所有的爱,给我们无尽的感动和温暖。这就是我亲爱的大姨!
如果说母亲教会了我独立坚强,那么大姨则在我的心灵深处烙上无数个爱的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