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瘦了,你却开了,素洁的月季。初夏的雨帘里,你噙着雨点,含笑地绽放了,毫无一丝拘谨,一丝羞涩。这是你的季节,你的天堂,一切任由你的性子。
也许你嫌花圃颜色有些单调,你就约好其他各色姐妹们在同一时光,同一片蓝天下,同时开放。
每一天的阳光都是新鲜的,每一个旁晚晚霞都有不一样的精彩。你也是这样的吗?望着那些眼花缭乱的你的姐妹们,深感生命的繁华,那是为了张扬你家族的荣华?还是为了逃避孤独的影子?他们都是你幻化成的吗?请原谅我这样问。
在初夏的影子里,我驻步在你的面前,仔细端详,从你如玉的脸庞,顺着你的柔脆的茎腰,在你那翡翠般的枝叶停住。你花蕊里每一根微弱绒毛,似乎静止不动,静静等待着风中的润汁,也许这种等待意味着生命的机遇,生命的延续。我不想太靠近你,生怕呼出的气息,干扰了一个花季,一个轮回,我只远远地望着你的蕊,和你一样,期待着蘸满润粉的蝶儿飞入你的脸庞,并用蘸着生命希望笔,在一张白净的纸张上,描绘你来世的影子,你的化身。
就在你绽放的一刹那,我的笔忽然发抖了,原来你怀里的蕊毛也在颤抖,我的笔随着你的激动而跳跃,那笔时而如脱缰的野马,在无垠的草原上奔驰,时而又如丝丝白云,闲散地在蓝天般的白纸上漫步。写着写着,忽然你撅起小嘴,冲我发乐,我感觉有些失态,我的眼前全是五颜六色的你和你的姐妹们,五月的阳光竟然也被你们舞弄得柔美多情,初夏的气味里总有些淡淡的桃花瓣的滋味。我的笔太苍白了。
我停住笔,让我的目光在你的身上继续寻觅五月的印记。你的柔脆的茎腰被五月风扶摇出婀娜的柔美,似一个采芣苢的窈窕女子腰肢,又好似一个采摘荇菜的伊人的柔美身段。在五月的云彩下,你翩跹着袅娜的舞姿,把心中的忧愁洒向蓝天,洒向青萍的花圃。我想从你的舞姿中品读出你心中的世界,你的爱恋,你的忧郁。
风中,我逆着五月的阳光,想进入你阴影处的世界,那里也许有孤独的花瓣在悄悄诉说心事,也许是只对自己诉说的话。因为有时你的舞姿却有些勉强,有些趔趄。你不想对我说,但不等于没有心事。五月的阳光都有心事啊!
你转过身朝向那七彩缤纷的姐妹们,让那飘摆的绿叶抚弄着我的脸庞,那姿态似乎再说,看看我的叶子背面就知道心事离我有多远了。
那心事会是爱?我扪心自问。绿叶可是你生命之源啊,你会用生命之源付之于爱?那虽不是你最美的容颜,可那是你生命的根本啊!那可是蒹葭伊人的心上的绿衣?那可是窈窕女子最贴心的荷包?
在她的面前,我似乎有些自惭形秽了,难道那绿叶里真蕴藏着爱的箴言?爱情真得如那绚丽的烟花,或者粉秀的樱花,桃花。绚丽过后是一地的烟硝,一地的缤纷,一地的桃花泪。而我难道还要用一生的时间和精力去收拾花屑,擦拭花泪?
可作为月季的你仍不知疲倦地月月开放,月月红润,从激情的瘦春一路微笑走向清秋,走向寒冬。一季的芬芳,一生的执著。生命不息,爱之不殇!
望着月季,我恍然醒悟,看着那风儿把五月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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