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比赛60】保洁刘阿姨

大美丽

　　一

　　早上刚上班，就被王总叫到办公室：“你看看你看看，公司卫生有多糟糕，玻璃上窗台上有不少灰尘，地板灰蒙蒙的看不到光泽，办公桌上堆满零食，办公桌下鞋子乱七八糟躺着。。。你这个办公室主任是怎么当的？”王总的脸阴云密布。

　　我感觉脸颊发烫，估计都红到耳根子了。工作了三年，第一次被王总这么严肃地批评。我心里有数，不敢辩驳，连声说我没做好我确实没做好，今天开始一定狠狠抓一抓，保证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不是应付王总，我对现在公司的卫生状况也不满意。有人说，一孕傻三年，我不是傻了，感觉生完孩子后，有点母爱泛滥，又或者是每天被小宝半夜折腾得疲惫了，小姑娘们上班偷偷吃零食，睁一眼闭一眼，也没太关注刘阿姨搞卫生。

　　回到办公司，我把小姑娘们召集起来开了一个小会：“小蹄子们，姐今天被王总训了，事情很严重，恨不得钻地洞。大家散会后立马收拾好自己的座位，桌面上禁止再堆放零食，桌底下不得有臭鞋子，个人物品一律放在员工柜里面。再不给姐长脸，绩效奖和年终奖都取消！”

　　“yes sir！”小姑娘们扮着鬼脸齐声应道，一场轰轰烈烈的办公室整顿开始。

　　我拿来一个大纸箱子给她们装废品，不到半小时，旧鞋子，毛绒玩具，食品盒就装了一大箱。人事文员小丽拿着一包坚果，还有一袋九蔬饼干，正准备扔进纸箱，又缩回手：“下午给刘阿姨吧，扔掉怪可惜的。”

　　“有没有过期？过期的食品不要随便给别人吃。”我接过来看了一下保质期，还有一个月就过期，说不能吃了，便扔进纸箱里。

　　“别啊，上次黄敏两罐八宝粥，都过期一个多月了，扔到垃圾篓里，刘阿姨当个宝贝捡起来拿回家了，人家刘阿姨怪可怜的。”小丽说着又从纸箱里抢了回去，放在抽屉里。

　　二

　　傍晚刘阿姨来搞卫生的时候，我让她进我的办公室聊聊。她是公司雇的钟点工，五十多岁的年纪，满脸的褶子，身材本来就矮小，还勾着腰，苍老的像六十多岁。她每天下班后搞三个小时卫生，刚开始是每天六十元，后来看她搞得挺干净，小丽又多次跟我说刘阿姨很不错，就给她加到一百块。

　　我严肃地给刘阿姨说了卫生不达标状况，批评她近期搞卫生敷衍了事，三个小时的事经常一个多小时就跑了，再这样下去，公司就考虑换个人来搞卫生。

　　刘阿姨吓得站了起来，两只手在裤子上擦来擦去，眼圈有点发红：“主任，给我一次机会吧，这段时间卫生是搞得不太好，我接了一些其他的活，赶时间。。。我保证以后会认真。”

　　“你这么大年纪，注意一下身体，少接一点活。”我看刘阿姨快要哭了，不好再批评她。

　　“家里好多地方要用钱。孩子他爸现在差不多成了废人，腰间盘突出很严重，基本不能干活。老大三十岁了，光棍一个，当时跟着县里的几个混混不学好，喜欢赌博，去上海好几年了，没给过家里一分钱。老二小时候树上摔下来，脑子有点问题，在工厂上班，自己的工资不够自己花。。。”刘阿姨说着说着抽泣起来。

　　我赶紧扯了几张纸巾地给她，又倒了一杯水，“不哭不哭，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不会换人的，你放心。”初为人母，孩子每天晚上闹腾，我已经感到做母亲的不易，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不易。

　　刘阿姨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我就找话题缓和一下气氛，夸她眼睛漂亮，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不夸还罢，这一夸，刘阿姨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我又哄了好半天，刘阿姨才止住悲声，跟我说起了她的一些往事。

　　刘阿姨的老公十几年前开了一个皮具厂，高峰时期曾经有两三百工人，县里领导们还经常去视察。那时候，刘阿姨不用工作，每天陪着县里的太太们打麻将，老公出手大方，经常几万几万扔给她。

　　后来刘阿姨老公有个朋友说要在邻县搞一个大型的旅游产业，带他老公一起玩玩。他老公就找关系贷了一千万入股，没想到那人折腾了大半年，没看到项目，人也找不到了。他老公也就破产了，后来公安虽然抓住了那人，但是钱没了。

　　我愕然，从一个阔太太到保洁员，这么大的落差，刘阿姨是怎么挺过来的？都说人生无常，没想到今天如此近距离地给我上了一课。送走刘阿姨，回到家里，婆婆把小宝递给我喂奶，看着小宝狼吞虎咽，我感觉身上的担子更沉重了。

　　生了小宝后，婆婆经常暗示，隔壁谁谁家生了二胎，我一直装作没听见。前几天又说，现在国家鼓励生三胎，在打击校外教育，还要求全国的中小学实行双减政策，我说那先看看效果吧。如果生活跟我开这么一个天大的玩笑，像刘阿姨这样突然一无所有，我能像她那样默默承受吗？真不敢想象。

　　三

　　一周后的晚上，大约十点钟左右，我正在哄小宝睡觉，小丽突然给我打来电话：“主任，大事不好了，我现在医院，刘阿姨在医院急救。”

　　“什么情况？哪个医院，我现在过来。”

　　“妇幼医院603室。”

　　我赶紧把小宝递给老公，开车来到医院。刘阿姨是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医生说幸好送来的及时，没什么大碍。

　　我问刘阿姨要不要通知她儿子，刘阿姨艰难地摇摇头，不一会就睡着了。小丽说，刘阿姨是前天晚上买了大润发的打折臭肉，又放到昨天才吃，说什么“臭生不臭熟”，没想到吃完就肚子痛，上吐下泻，吓得给她打电话，她立即叫了救护车，然后打的士过去。

　　我对小丽竖起大拇指，夸她办的漂亮。然后帮刘阿姨办了住院手续，交了两万元保证金。我们老板这点好，凡是员工急性住院，两万以内我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开车送小丽回家，再回到家里已经是十二点多。小宝还在哭闹，婆婆变着法子哄都没用，老公在旁边扮着鬼脸哄也没用，一见到我立即眉开眼笑手舞足蹈。

　　第二天下午我手里的事忙完了，又跟小丽来到医院看望刘阿姨。刚进病房，就看到一个魁梧的小伙子，跪在病床前嚎啕大哭。医生说是刘阿姨的儿子，刚赶到。我望望小丽，小丽说是昨晚我还没到的时候，她着急找刘阿姨要的电话，回家后偷偷打电话告诉刘阿姨儿子。

　　身为办公室主任，我没少看见人哭，小丽前几个月失恋时的绝望哭声还在耳边，但是都没有这个大男孩的哭声如此让人撕心裂肺。小丽递给我纸巾，原来我的眼泪不听使唤，也吧嗒吧嗒滴落在鞋上。

　　刘阿姨的手，一直在大男孩头上拍，自己也泣不成声。

　　四

　　一周后，刘阿姨出院了，带着儿子一起来到公司辞行。她儿子递给我一个信封，是医院剩下的一万块，说花掉的一万等他赚到钱立即转账过来。我说这事老板已经发话了，公司的互助基金捐献一万元，不用还了。

　　母子两向我深深鞠了一躬，我赶紧扶住她，说不要客气不要客气。母子两又向小丽鞠躬，小丽连连摆手，吓得躲到我身后。

　　刘阿姨说了一大堆千恩万谢的话，他儿子脸色凝重，紧紧握着我的手说：“大姐，谢谢你和你的同事们一直照顾我妈，也谢谢你们老板。你们捐献一万块，让我无地自容，下个月，我一定把钱给你们汇过来。这些年其实我每年也都赚了二三十万，但是都赌掉了。现在我把我妈接过去，彻底戒赌，挑起家庭的担子。”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刘阿姨儿子的脸。小伙其实长得蛮帅的，浓眉大眼，虽然脸上有些许沧桑，但掩饰不住眉宇之间一股英气。我紧紧握住他的手，“以后好好孝敬你妈妈，她真的挺不容易的。”

　　保安打电话来，说门口有一辆滴滴，问是谁叫的。小丽赶紧接过电话，说是我叫的，让他等一分钟。放下电话，小丽挽着我的手，在我耳边轻轻说，“姐，我请半天假，送送他们。”

　　我脑子没转过弯来，拉着小丽轻轻问，“你不是看上刘阿姨儿子了吧？”

　　“我晕，姐你想什么呢？”小丽用手轻戳我额头，拉起刘阿姨咯咯笑着下楼了

令箭

把第二段改成第一段
第一段全部删除

啼妃

回到办公司。

令箭

一般公司不是这样的流程。总一般不会训下属
主任不会去指责员工
员工也不用辩解
活干不好会怎么样，流程写得很明白
完全为小说设计，假
别犟嘴，我曾经就是那个总

啼妃

码字不易，谢谢参赛。
挺温暖的哈。也包含了一些东西，比如教育双减。
但没怎么打开，感觉还是比小说更像一个故事。
呃别的也不知啥了。
太累了睡觉。
7分。

特有学问

应该叫公司职员的生活，主要围绕我和保洁员展开。
一般第一人称叙述的时候，将第三人称讲成故事主角，需要很高的技术。因为这个我即容易喧宾夺主，又不能开上帝视角面面俱到。讲起故事来会占用很大篇幅转换。
7.5分。

花若叶

唉。小丽啊，跟赌鬼能有幸福么？
太，琐碎了，不厚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