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闲散之人 于 2022-5-5 08:21 编辑
《金瓶梅》与西门庆
一部《金瓶梅》被若干朝代的卫道者们视为“诲淫”之首。当然,他们身下压着的那些女子们的呻吟,一点儿也不妨碍他们的一脸正经。
早就是一个提上裤子不认账,裤子没提上也不认账的时代了,所以,你懂的……
其实,大凡看过明清话本的,大概都会知道,《金瓶梅》相比于当下的言情之类的小说,充其量算是小巫而已,容不下这种食色人性的人,未必高尚,但是,可以伪装高尚。故所以,如同大先生笔下《肥皂》里的哪位正人君子四铭先生,对女乞丐的性幻想,已经无底线的下流到“咯吱咯吱遍身洗一洗”,却一脸正经端着卫道士的架子。
这年头,很多人已经演的不知道自己的本色是啥了。
西门官人别名西四泉,有钱的西门官人是阳谷县的名人,算是个体劳动者中的佼佼者。西四泉同学也是中国16世纪,新兴资本主义萌芽时代的代表人物。生在一个需要代表,并且能够代表的时代,谁不想代表。
按照传统对西门大官人的定义是这样的:
他是一个地痞、恶霸、官僚、淫棍,同时又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他的商业行为对我们今天的市场经济和现代企业建设依然有着正面和反面的启示。在小说《水浒传》中,西门庆原是阳谷县的一个落魄财主,后来开了一家生药铺。他为人奸诈,贪淫好色,使得些好枪棒,是个受人另眼看待的暴发户与地头蛇。
这样的定义一个人,其实很似曾相识了。倒也不用叹息,历史就算过了若干个世纪,西四泉同学依然能有市场,依然备受争议,依然有人恨之入骨,依然有人一脸厌弃。活成这样,不管你喜不喜欢,也算是牛X。
说西门大官人,就不能不说他裤腰带下面的那点事儿。
其实,食色性也,都是人间该有的本色。只不过兰陵笑笑生在西门官人的下半身,多下了几笔功夫。再加上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们都不喜欢这种“瞎说大实话”,所以,这《金瓶梅》就成了中国禁书第一号。
《金》书描写了西门庆的一生及其家庭从发迹到败落的兴衰史,并以西门庆为中心,一方面辐射市井社会,一方面反映官场社会,展开了一个时代的广阔图景,彻底暴露出人间的肮脏与丑恶。西门庆一方面凭借经济实力来交结权贵,政商勾结,行贿钻营,提高政治地位;另一方面又依靠政治地位来贪赃枉法,为所欲为,扩大非法经营,从而成为集财、权、势于一身的地方一霸。西门庆的社会活动,反映了上自朝廷下至市井,官府权贵与豪绅富商狼狈为奸、鱼肉百姓、无恶不作的现实,从客观上表明了这个社会的无可救药。
这样定义《金》,会不会让你依稀不陌生?
人在社会生存,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西门庆这样的人,能滋润的活着,还被人们如此这般的记住,自然有他的生存道理。当然,这道理是否符合情理,其实,一点儿也不重要。当卫道士们憋着自己的欲望,对西门大官人的所作所为口诛笔伐的时候,他们不在意自己在做什么,谴责和叱骂别人总是比较快活。至于自己是否男盗女娼,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情妇可以多到列一个团队,甚至采用MBI的管理技术来管理,却要对你大谈理想和人生,操守和规矩。多少个兜里揣着绿卡,屋里养着红颜,一脸正经的故事我们早就不陌生了。
这世界,贼喊捉贼还真就不新鲜。
西门庆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你可以理解为性亢进,那是病。要不你那么一脸正经干啥?
可是,孟玉楼,李瓶儿,潘金莲,庞春梅,宋蕙莲们纷纷如此委身于这厮,全然不顾社会的基本道理,反而成了受害者,这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与本能无关,与人性欲望有关。所以,当一些人一脸嫌弃的指责《金》的时候,不知道是否看到了被超常的情欲、物欲所支配的女人们,以扭曲的人性去对抗道德沦丧的夫权社会,又在人性的扭曲中走向堕落和毁灭。作品在原始欲望的文本表象下面,同时具备了对人性本质的拷问,善与恶的分界在这本书中有了另一种解释。
严肃一点儿说:在我看来,《金》的意义和社会价值,绝不在所谓“四大名著”之下。
能在阳谷县呼风唤雨,靠的是政商路上编制的网,在这张网下,一个卖烧饼的武大郎怎么可能是大官人的对手?他兄弟武二也就能骁勇斗狠,依旧不是大官人的对手。所谓圈子与势力,在《金》书里算是淋漓尽致了。
至于你非要盯着大官人和金莲调情的细节不放,非要津津乐道鞋酒的味道,那也是你的嗜好,大官人用潘金莲鞋子盛酒喝,喝没喝出个口蹄疫来你很关心吗?
谁知道?!
有细心人,特地研究了一下大官人这厮到底有多少家产,最后的结论是:西门庆临死前交代的财产总值,不算房产,合白银将近十万两,相当于今天的两千多万。这应当是一个很大的财产数值了。这个财产累计是父辈结转,他偷税漏税,放高利贷,巧取豪夺,经商所得等等。
西门庆骨子里是个商人,他娶妻纳妾,有两条标准:一是妻妾要懂得风情;另一个是要有钱。也就是“财色兼得”。
李瓶儿原是大名府梁中书的妾,梁山好汉大闹大名府时,李瓶儿带了一百颗西洋大珠,二两重一对鸦青宝石逃出来,嫁给花子虚。花子虚是花太监的侄子,花太监死后,大笔遗产也都留给花子虚夫妇。花子虚后来搬到清河跟西门庆做邻居,西门庆看上了李瓶儿,两人瞒着花子虚暗中勾搭。后来花子虚因打家产官司被关到监狱里,李瓶儿借口请西门庆走门路、说人情,拿了六十锭大元宝、共三千两银子,公开交给西门庆。又有四只描金箱子,里面都是蟒衣玉带、帽顶绦环、值钱珍宝、玩好之物,半夜在墙头铺了毯子,都偷运到西门庆家。
这也就是说,李瓶儿还没嫁给西门庆,花家的财产已经大部分转移到西门庆家。等到花子虚死了之后,李瓶儿出嫁时,西门庆“雇了五六副杠,整抬了四五日”。这里或许有夸张,但也暗示西门庆的财产,很大一部分得益于“财色双收”的“纳妾工程”。所以这一回的回目就叫“西门庆谋财娶妇”。这么搂钱,西门大官人不成为阳谷首富都难。且不管那资产里有多少不良,起码不输靠着银行借贷架起的那些富豪,因为那是一个真金白银的时代。
所以,一部《金瓶梅》写得是一个活色生香的社会现实,如果你只看到了西门大官人下半身,那只能说是你的喜爱的角度有点不一样而已。
不管你信不信,能混得人生这么风生水起的,这西四泉同学,就算活在当下也是个“成功人士”。
要不然如今会有好几个地方为了争夺西门庆归属而闹腾的不可开交吗?
名人死了也有人惦记,大概这就是潮流,因为可以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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