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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娃洗完澡,身上舒坦许多。他把黑乎乎的厂服往桶里一塞,挂到自行车的扶把上,然后用破袜子蘸些水,将座位和三角架来回擦了两遍。心想:再也不用冒冒失失赶考样的上班了。
他骑上车子,风爽快地吹过湿漉的头发。他不禁吹响了口哨,扶把上的胶桶颤悠地晃,好似也懂得他心底的快乐。真划算!仅用35元钱便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有了这个车子,中餐也不用买快餐吃了,可以回家下面条,虽然简单,一个月下来也能节约几十来块钱。
这巷子盘根错节,像根肠子曲折。原本是整齐的一溜溜的房子,因挤了不少瓦盖的披厦,都是100元一间出租给打工人的,就显得促狭。左一拐右一拐——“砰”!他猛然感觉小腹疼痛。
他的桶从车上摔下来,裂了,像个破瓜滚到一边,一只拖鞋飞出老远。他爬起身,见这个小十字路卖四川卤肉的胖子,小门面内的几个妇女围了过来。
和海娃相撞的是一辆摩托车。那和车一同摔倒的人慢悠悠起来,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好像要凸出来。他也任地上的车子有气无力气若游丝的“嗡嗡”冒烟,先掸掸身上的灰土,才关了车。海娃嗫嚅着不知如何是好,他本想说对不起,但那人已经朝他的胸口抓过来,随即腮帮发麻。
“没长眼睛?”那人顺势用力猝不及防狠狠推了一把。
他像一只闷球被摔到地上。他起来,缓缓坐起身,将那受伤的自行车一同扶起。
“还想走!”那人拉过车子往上一举朝地上砸,那车子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咽了气。
“没有刹子骑什么车?还想走!”那人又举起车子往地上一摔,车子的扶手断了,头歪在一边。
海娃的胸口咚咚擂鼓,但终是没有发声。他一边穿上鞋子,一边听那人气咻咻对着手机说:“老杨,快骑三轮车过来,就在湖上桥卖肉的小十字路,这里有辆无刹车子……”
周围看热闹的已圈成一堵墙,还有些好事者惟恐晚了奔命似的朝这路口跑。海娃从“墙根”处捡起破瓜似的桶,将衣服往里按了两按,一跛一跛走出圈子。
他朝前走,走得稍远一点回过头来,只见有人像拎死鸭子一样把他的车子往三轮车上扔。酸,他的心很酸,背过脸去,昂头看见天空,空空的,没有一片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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