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远古乡村 于 2022-12-4 18:42 编辑
高中时住校,一般星期六下午放学回家,星期天吃了早晚饭回校晚自习。家离学校不远,一个小山坡,一大片橘园,偶尔中午我会跑步回家吃一口饭,只为见见母亲,与她说几句话。
大姐的大儿子一岁多,肠胃不好,经常闹肚子,又或者发烧。某个星期六晚上,我刚睡下,就听大姐拍一下床板子,喊一声,清儿吔,回来哟。我母亲在另一边答,回来啰……
我吓了一大跳,最后一声“回来啰”落下之后,大姐和母亲很快如释重负地睡着了。
屋外漆黑一片,我耳边一直萦绕着她们“喊魂”的回音,扰得我内心说不出的惆怅。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源于当时家里没有电灯,又不敢一个人站在星空下徘徊,只好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漆黑的屋顶。屋顶上的稻草窸窸窣窣,那是山风阵阵吹过时的回响。屋外松涛阵阵,听不见虫鸣。
我迷迷糊糊睡着,或许内心有疑问,很早就起床了,迫不及待地把大姐喊醒,她睡眼惺忪,叹了口气,你这么早把我喊醒干嘛,这孩子都折腾我几个晚上了,真是的……
我陪你们去医院,去新干医院。孩子生病了,相信迷信有用吗?
我已经带他看过医生了,也打针了,这不是用土办法试一下吗,只有好处。
你说吧,去不去医院?不要跟我说这种话,他是肠胃不好,怎么可以指望“喊魂”来治病呢?老妈是旧时代的人,你不是!
母亲听到我大声说话,来到房门口,这种话是不可以说的。我也知道,不可全信,但不可不信。这孩子小,说不定天黑时没注意让他看到了山猫啊什么的,受了惊吓,受了惊吓会发烧拉肚子的。你不要这样,医生也看,土办法也用,只要清儿早点好。
我见母亲也这么说,气得早饭都没吃,跑去学校了。从那以后,我再没听她们用这些土办法给孩子治病。后来我与父母聊起“喊魂”之事,母亲说她们知道我的脾气,避开了我,每当孩子生病,还是会这么做。父亲说,这只是一种心理安慰,生病还是要去医院的,药到病才除。
如今想起那段往事,我近乎蛮横的态度,是否就真的对呢?
还有一件事在内心盘踞已久,却也没有弄明白,我为什么不敢一个人起来,站在小山丘的星空下吹风听松呢?是害怕?害怕山野的夜晚有什么妖魔鬼怪出现?要不然,我怎么可以错过那时的清风明月夜,仰天看星空的美好时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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