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弯腰的生活都是苦活,
一弯腰,麦子便没有了尽头,
麦子遮住眼睛,一模一样的麦子,
一旦直起腰杆,便不断直起腰杆,
原地踏步,心灰意懒,
母亲说:不要老站起来,
越站越累,要一门心思割麦子。
好吧,一门心思割麦子,
半途而废已不被自己许可了,
酸苦的劲儿并非一直增长,
长到某处便停滞了,不显了,
偶尔一点风吹上湿了的衣裳,
居然尝到烈日的清凉,
麦子的尽头是这样,麦杆里
除了麦杆,开始逗露条条天光,
河水的气息绰约芬芳,
最后的麦子如珠帘一卷,
站定在河沿,亲一亲河水,
回头走过那些侧卧的麦子,
这是人生重要时刻,
从头再来,生活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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