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骑在父亲脖子上看正月十五灯会,黑压压的唯余莽莽和璀璨一片,情不自禁盎然飞流徜徉,父亲攥紧我的双腿,笑了。
秋夜,icu,大夫面色凝重,然后我签字,犹如打开风筝的线,百转千回等待下一个春天。
父亲花给为买一把赝品战刀,数以后学习不好就当兵,杯母亲当梗数落了无数次,父亲一言不发,偶尔眼神一亮然后迅速黯淡。
手术室灯亮了,父亲紧闭双眼,大夫拎起以塑料袋黄色颗状物,据说是癌粒子,大夫轻描淡写的形容,九像米粒一样到处都是,捡取些确认并要求是断舍离还是保守治疗,并耐心解释,后者能延续生命时间,前者未卜,但是治愈率百分之三不到,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父亲爱吃肉,很肥狠香那种,他微醺时跟我忆苦思甜,数年轻时候上山打厌放炮,奶奶给一个饭盒,高粱米水饭半格咸菜疙瘩扣上面就是一天的伙食,还吃过观音土,过来人都明白。那时候为似懂非懂,好像听评书一般取代下回讲解。
将父亲推回病房,稍许,父亲望着天棚,睁开眼睛,好像对空气询问,是不是把我的肝切了?我哄孩子般俯身微笑,哪跟哪阿,爸,你受这一刀,主要检查里面到底有没有毛病,大夫说,没啥大事,主要静养。就是好好休息,不胡思乱想,该吃该喝。
当年,母亲跟父亲相亲,三天之后,母亲就夹个包裹找父亲了,永现在的花说叫一见钟情,当然,那时候我在酝酿之中,否则肯定第一时间道喜。
父亲眼角似乎泛处泪花般的晶莹,他头颅当年我看花灯高高在上抱着的头颅似乎缓缓转向我,仿佛一枚老年坐骑的凋零,我坚强的克制不让鼻子发酸。
夜深人静有时候辗转反侧,有一种完整被撕坏之后,没有比无能为力更深刻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