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背篓/晃悠悠/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头一回幽幽深山中尝野果哟/头一回清清溪水边洗小手哟/头一回赶场逛了山里的大世界/头一回下到河滩里我看了赛龙舟/哟啊啊/哟啊啊/童年的岁月难忘妈妈的小背篓/小背篓/圆溜溜/歌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多少次外婆家里哟烧呀糍粑哟/多少次听唱山歌哟在呀桥头哟/多少次睡在背篓里尿湿了妈妈的背/多少次爬出背篓来我光着脚丫走/哟啊啊/哟啊啊/童年的岁月难忘妈妈的小背篓/多少欢乐多少爱/多少思念多少情/妈妈那回头的笑脸至今甜在我心头/甜在我心头/啊啊啊……
——摘自宋祖英1990年发行专辑《大地飞歌》之《小背篓》
一
一首称不上主旋律或高大上的歌,竟然传唱了三十年而依然热度不减。
一首唱法不那么大众不那么流行的歌,竟然可能做到老少皆宜、百听不厌。
这首歌,就是歌手宋祖英1990年在央视春晚一唱而火的民歌《小背篓》。
正是任借这首歌,宋祖英开始展露头角,之后连续24年登上央视春晚舞台,并逐渐被广大观众所熟知,一步步成长为闻名中外的中国女高音歌唱家。
除了原唱者,我们还应该这首歌的作曲者和填词者致敬,感谢他们创造了经典、温暖了时光。请记住他们的名字:谱曲白诚仁,作词欧阳常林。
忘了是哪一年,第一次听宋祖英的《小背篓》,心里委实被狠狠地震了一下。
这首歌实在是太美了!无论是旋律、歌词还是意境,无论演唱者的音色、技巧还是台风,在我看来都堪称完美。
音乐之美,在于它可以穿透心灵,引起共鸣;也在于它能够触发听者对往昔的追忆,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对人生、对生命、对生活或深或浅的思考。
《小背篓》这首歌带给我的,不只是听觉的冲击和美的享受,引发更多的,其实是对爱与亲情的思索,对远方母亲的思念,还有对曾经的艰苦岁月的追思和怀念。
比如这个普通的清晨,宋祖英的《小背篓》,就再一次把我的思绪带回了故乡,带回了那些与背篓、与山野相伴的年少时光。
二
我的山乡老家,位于重庆市开州区岳溪镇子弟村、胡家村一带。这里是大巴山余脉,是地地道道的山区;这里不是少数民族聚居区,没有吊脚楼,也没有赛龙舟,但背篓却是至今仍然随处可见的质朴风景。
在我老家,背篓似乎也被叫做“背笼”,这与湘西一些地方的叫法似乎相近。
实际上,歌者宋祖英的老家古丈县,与重庆山水相连,语言相近相通,包括宋祖英把一首《辣妹子》唱得麻辣味、川渝味不足,似乎也就不足为怪了。
背篓也许算是川渝湘鄂和其他一些省市山区老少皆宜的农具了。
使用背篓,真不需什么技巧。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只要有一个能承受压力的厚实后背,两个可以扛起责任的坚硬肩膀,必要时再辅以灵活灵巧的双手,稍加磨练,谁都能轻松自如地用背篓完成背运物品的任务。
在我的山乡老家,背篓是妇女和孩子们的专属用品。多数情况下,成年男子会选用扁担、洋马等更为灵活、搬运能力更为强大的传统农具。
三
老家的背篓,大多是用茨竹篾条编织而成,大致可分为大人干活用的大背篓、小孩干活用的小背篓、赶场或走人户的专用背篓。
大背篓和小背篓的用材、造型上没什么区别,只是大小不同罢了。这些背篓,多由某一家庭的男主人独立完成。
由于是自用品、常用品,又不是专业篾匠,普通农家的大背篓或小背篓往往编织得不那么精细,大多是粗篾条粗线条,篾条间的缝隙也较大且不均匀,整体感观不那么精致,舒适耐用就好。
而赶场或走人户的专用背篓,多半要讲究和精致许多,细篾条细线条,精心编织,精益求精,有的还编有花纹,甚至精心涂上好看的色彩。
这种专用背篓,多数出自专业篾匠之手,需要花钱去买,平时像宝贝一样珍藏起来,只有赶场或走人户时,女主人才拿出来用一用。
对长期使用背篓的人来说,背篓的造型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舒适度。而这舒适度,又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背系,也就是联接背篓与人的那两根绳索。
在我老家,编织背系的原材料一般有竹篾和布条两种。前者编出来的背系挺拔美观,但偏硬勒肉,且易折断;后者织出来的背系虽然不那么好看,但柔软贴身,持久耐用。
化纤产品普及后,老家也出现了化纤编制的背篓或背系,不过最常见的,还是源于山野的原生态背篓或背系。
四
无须多说,远走他乡之前,或者说人生的前二十年,我是经常使用背篓的,并且时间很早。
大概五六岁吧,或者更小一些,我和其他小伙伴一样,早早地就开始背着小背篓,跟在哥哥姐姐后头;或与小伙们一起,要么扯猪草,要么拾捡干牛粪,偶尔也到雨后的松林里拾捡蘑菇,反正每次都不会空手而归。
再大一些,小背篓换成大背篓,背篓里背的东西也由相对轻便的猪草、蘑菇、干牛粪,慢慢变成更沉更重的杂柴、柴灰、煤炭,以及其它一切可以想象的重物。
当然,所谓熟能生巧,所谓有多大能力就要承担多大责任,小背篓换成大背篓,也就意味着孩子们的力气越来越大,使用背篓的技巧日趋熟练,可以轻松找到小坡小坎等歇气的地方,能够非常麻利地把背篓往上一靠,背部紧贴着,屁股抵挡着,便于双脚和双肩放松一会儿,以便背更运更多的物品。
用背篓背东西,算不上什么辛苦活儿,但对双肩、背脊和尾椎来说,确实是个考验。
如果背的东西太沉,走的山路太远,或用劲方法不当,双肩会被勒红勒破,背脊会被压得生疼,尾椎会被磨得掉皮。
这方面,向来笨手笨脚的我可没少吃苦头,当年经常被背篓欺负得龇牙咧嘴,受伤连连。
好在从小学会了有苦不说,学会了承受不如意,背篓也就没有机会给我留下所谓的心里阴影。
正因为如此,每每听宋祖英的《小背篓》,都会有一种久违而又近在眼前的亲切感,踏实而温暖。
动听的歌声里,那圆溜溜的小背篓,那晃悠悠的大背篓,那精致而又装满鲜活日子的专用背篓,还有那些日渐远去的童年,那些永恒的欢乐和爱,那些思念和牵挂,一点点、一幕幕,像老电影一样,浮现在脑海,久久难以挥去。
渝夫2014年4月17日晨草于沈阳,2020年3月19日晨完善于石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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