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炮,为诗歌送行! 文/雁字
初识席慕蓉的诗歌是在高一时候,那时现代诗尚不流行,海子和顾城也没人提及,台湾席慕蓉的出现犹如一阵花香拂面,醉倒了无数的少女芳心。她的诗歌,多写爱情、乡愁,写得美极,淡雅剔透,抒情灵动,充满了田园式的牧歌情调和舒缓的音乐风格。很多少女包括我手抄本里记了很多她的诗歌,如《一颗开花的树》、《白鸟之死》、《山路》、《盼望》、《山百合》,每一字每一句背的比语文书还熟。
那时流行写信,末了就附一首席慕蓉的诗歌,大有现在发朋友圈共享的意思。诗歌细腻,清美、又夹着一些朦胧的少女情愫,曾经是我这样一代人的钟爱。后来诗坛又出了一个大陆版的汪国真,写出来的诗歌也很受追捧,但久读生厌,觉得很像贺卡里的金句,跟席慕蓉一比是鸡汤鲜跟味精鲜的区别。
喜欢诗歌这是骨子里的事情,但我并不写。好比读了一百本名著未必能成就一个作家一样。诗歌是一种情怀吧,通过长长短短的句子,抒发作者的感情,再引起读者的遐想与共鸣。然而不知道从何时起,诗歌就消失了,没人谈起。忽来某天远方传来《从前慢》: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仔细一打听,原来这个是已故移居美国的老先生木心。而他一生的遭遇和其他成就没人提及,因为涉及到一个隐痛的年代和他所遭受到的非人待遇。
又有风吹来《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这个诗人名叫余秀华,跟我同岁,都是1976年,而她因为她出生时脑管肢体的部分受了损伤成为一个**病人,而我还能四肢健全活蹦乱跳日行万步。所以直接的结果是她成了一名女诗人我是一名普通人,没有羡慕只有感叹。
她的诗歌是具有灵性的,我读过几首,这样的思维和敏感,只有有着纯粹心灵的人才能写出,要不然,你一打开网络小说,一色清的霸道总裁拯救白傻甜,要么穿越,奇幻,反正没人拿纯文学当饭吃。浮躁打底,流量领队。连打着思考人生、拯救大众的公众号我都不敢恭维,怕一不小心他们把我带偏了,以至于我手机里的公众号越来越瘦,只剩下一个尴尬的美食节目。在十四亿众口一词,历史惊人的保持沉默,所有的溢美之词拿出来唱赞歌的语言环境下,我真的不指望能听到什么,看见什么。
我只能去读书馆了。虽然不是每本书都是经典,但好歹我能在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里选择对方,没有干扰只有爱好。没有什么大牌小牌,我喜欢你的字,我就带你走。不然,你留下,等待下一个金主。我走的心安理得,你目送我理直气壮,咱们谁也不欠谁的。这是别人不能剥夺的快乐,尽管这快乐是这么的浅薄,尽管五本书被背来背去是这么的沉重,但是思想的轻盈是其他形式所替代不了的。所以——我不喜欢电子书。书是有质感的,是有香味的,电子书在我眼里充其量只能算是看“字”。
某天我淘到宁波作家冯骥才写的那篇《我们的生活为什么没有诗?》我的灵魂被深深的震撼,是的,我们离诗歌太久太久了,以至于我们什么时候丢失她都不知道。他说的每个字都直击心灵:“如果我们现在眼睛里全是微信,问知全靠电脑,天天找寻的大多是商机,心中关切的只是眼前的功利;如果我们的快乐大都从盈利、物欲、消费中获得,诗自然与我们无关。”
完了, 这个时代完了,终结了。我悲哀地想。“诗需要什么样的生活呢?那就要先弄明白诗的本质。首先,诗是精神的,精神愈纯粹,诗愈响亮。诗是情感的,情感愈真纯,诗愈打动人。诗还是敏感的、沉静的、深邃的、唯美的、才情的。我们的生活能给诗提供这样的生存环境吗?更关键的是我们有这种精神的需求吗?如果没有,还奢谈什么诗?”很喜欢这篇文章,我想把它摘录下来。然而我又觉着喉咙里有一口痰憋的很难受,一定要咳出来,码字吧,虽然一毛钱也不挣,虽然附和的人也没有几个。但是总归是要写的。
也许我们都在朋友圈里看别人晒过美图,然后文绉绉的附上这么一句话: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是有诗和远方。也许对她们来说,拍几张图摆几个pose就可以完美地诠释这句话了。我的确看见了美景和美女,可怎么也找不到诗的踪迹....诗歌一定在嘲笑我们这帮庸人:你们,只剩下你们。
一片冰心在玉壶。壶没有了?冰心又该放置在何处?!最后我想起了曾经的搜狐美女诗人:红茶,还有杂谈某段时间出现过的浅蓝,还有社区内管调皮的月亮。她们写的诗歌我还是很喜欢的。诗歌所能带给我们的,不只是文字上的愉悦,更是精神上的提升。但是很明显,她们都放弃诗了,或者,不再如从前这般沉溺诗了。论坛也好 ,朋友圈也罢,也许秀个马甲线或者玛莎拉蒂的车钥匙更能引起公众轰动。这是一个时代的堕落,并且一直堕落下去。
本来想取题目:开枪,为诗歌送行,一想不妥,枪支乃管制器具,随便开枪不是犯法就是犯罪,还是点炮吧,逢年过节,婚丧嫁娶,总能听见一两声的,接地气,行,就这么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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