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豆豆 于 2024-6-11 17:22 编辑
今晨，有人在群里吆喝：老女婿些快起床，给丈母娘送节了。扑哧一乐：这习俗，还真是的……
端午假期这几天，各途径来的粽子、盐蛋、皮蛋，多到何等程度呢？三餐不敢或缺，不分配清缴任务，就嫌疑滞销、糟蹋粮食什么的。
我本不太感兴趣。如此这般，便愈想回避。然，对艾草的喜欢，却有增无减。能透过门隙、窗缝，嗅到独特的香息——是实实在在的，浓郁的艾叶的芬芳，不是夸张手法，更不是心理作用。
端午前后是茎叶类草药的采挖期，可规模化进入市场。端午这一天，便约定俗成，成了市民集中采购的时间节点。其中，又以艾草最为典型，几乎算是家家必备。供求关系可见一斑，买一小把、几小把的有，一大捆购入的也多。
空中、半空中，便充斥着艾草香。从清晨，到黄昏，绵延不绝……
推开半扇窗户，贪婪深吸一口，让芬芳浸润肺腑，再徐徐呼出来，转头跟先生说，味道如此浓郁，抢足了关注点，却不讨人嫌的，大概只有艾草了？先生笑起来，说，你以为是浪得虚名？
慵懒起床。妹子说，狮子山，去不？
想登高，还想买艾草，都是习俗。前者是游百病，后者是中草药储备。时间咋分配？妹子就嫌弃我，说你起床又晚，动作还慢，懒懒散散的，等得人心焦，连老妈的节奏都跟不上。
好吧，我的错。耽搁久了，路上人多、车多，确实该麻利点儿的。问题的问题是，端午假期的嘛，若还行色匆匆，……却又是何苦来哉？
偷摸嘀咕而已，到底是理亏，心气儿壮不了。妹子便又说，艾草其实不用买，二婶宅基地种了很多，返程绕村道去割两把就行。
敢情好。免了我选择困难，还可即刻踏上行程。
沿途。哪哪都是人，哪哪都是艾草。也有其他草药，却都是陪衬，抢不了艾草的C位。摆地摊的，讨价还价的，买好了的，驮了返家的，运往市场的……络绎不绝。艾草叶的气息便发酵似的，在空气中酿得愈发浓郁香馥了。
穿行其间，车速起不来，本该心烦意乱的，却又因艾香萦绕、浸润，颇觉神清气爽。很独特的体验，不亲临现场很难想象。
途经花村街。妹子说，穿街道吧。
是步行街。妹夫便驾车，径到出口候人。看得我乐不可支。不幸的人，各有不幸；幸福的人，千篇一律，随处塞狗粮。
是我见过最繁花似锦的街道：高的、矮的，大的、小的，纤细的、壮硕的，孤立的、攀缘的，含苞的、怒放的，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各色各型，尽态极妍。
想起一个词：开满鲜花的街道。
再往前，是个小古镇:瞿上。也叫:海窝子。因端午习俗，刚上过央视。游人便格外多。唐装，汉服，旗袍，马面裙，还有戏袍，混杂在人流里，也不觉得突兀。或因街道仿古的缘故，倒好似极为匹配，算是另一种和谐吧。
依旧是艾草香。
街道两侧很多，各类草药，以地摊形式铺陈，有些我认识，有些不认识。有瞬间的冲动，想买一大捆。又想着，不知妹夫把车停哪里去了？我这游百病的“闲游”，摇身成为驮夫的“负重”，多少有些与心境不匹配，便捺住心神，不再去关注。
说来艾草之缘，还是有些跌宕。
童年时代，听惯民谣：清明不插柳，死了变黄狗；端阳不带艾，死了变锅盖。而今去想，真是愚民至极。匪夷所思的是，却能震慑住孩子。看来有些愚民教育，有它存在的价值和空间。反正那会儿默认了，端午时节便被捉了去，在发辫或马尾上拴一、二根艾草，有时自个儿也往扣子上系一根。
那会儿为嘛担心变锅盖呢？哈。百思不得其解，就像不明白，为嘛所有的小伙伴，要么是垃圾堆里捡的，要么是河水里打捞起来的，要么是从别人家抱回来的。
到什么都明白的时候，与艾草的缘分便一度中断了：怎么想怎么觉得傻气。
跟艾草再续前缘，是懂了中医学的博大精深。记得是怀着宝宝，孕吐到消化道出血，西医很为难，说不能开消炎药，实在熬不住的话，试试喝点艾草水吧？
那玩意儿，……就一个字：苦。却奇迹般有效。
才发现艾草用途挺广的，比如止血，抗炎，缓解疼痛的。想起记忆里的村庄，几乎每家院门都挂着——原来颇有深意啊！
我便重拾起端午习俗，每年都买艾草备用。儿子小时候容易流鼻血，每每这时候，我便揪几片艾草叶子，揉软了堵在他鼻孔处，止血快且不留血疙瘩，感觉特别神奇。当然也还有其他用途，就不一一分说了。
放下艾草的关注点，我便看到了其他小玩意儿。比如，香包和菱角，还有端午专属的小布偶等。发现我遗忘了很多，这类手工小品，都曾是我做得很巧，在小姐妹里引以为傲的。
长大了，成熟了，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漫步向前。一处小广场，有山径蜿蜒往上，遥望有高塔矗立。游人太多，不想挨挤。便停在空旷处，随处打量。四围有木廊，古色古香，布置很喜庆，可供游人休息。
广场正对，有篆书字体，很醒目的大字。能勉强认出是：瞿上故什么。说“什么”，是不能辨析，看着像“郡”，又似是而非。
想起诗友光俊，他这方面是行家，遂拍照请教。结果正主没出场，其他人就纷纷发言，说，是故都啊。又问，你去海窝子了？哈。我还刻意只拍了两个字，就这么有辨识度的吗？
光俊说，我正好也在，跟你路线不同。
接下来，便是野生草药，他刷屏似的发，像龙葵，马鞭草，千里光，叶上珠，吉祥草，九牛造，巴戟草，乌泡藤……理由是：端午游百病，百草为主题。这小宇宙大爆发啊，感觉我是碰触到开关了。
诗群端午话题，就此沸腾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看他们扯淡，也偶尔插两句。便有诗友推介，说周锅盔、席锅盔味道巴适，经济实惠。摸摸粽子、盐蛋撑实了的肠胃，咽了咽口水，默默跳过这一行。
妹夫赶来汇合。到得近前，笑嘻嘻摊开手掌：一只小尖综露出真颜。他说，前面庙子和尚派送的。还有这好事儿？母亲说，庙里的东西，寓意很好。我和妹子便嚷嚷，说要排队领粽子去。
妹夫乐得不行，说，不是排队得来的，是不定时随机派送，要运气好刚赶上机缘。妹子便宽慰我，说，没关系，没关系，运气是大家的，待会儿分享，一人一口棕。
不是吃的话题好吧？再说还撑着呢，哪里吃得下？无非是稀罕得来的途径和过程。
逛得累了，就歇歇脚。妹夫买了麻花和豌豆碗碗，都是童年时代馋得不行的。而今只瞄了两眼，算是用眼睛代替嘴“尝味”了。这脑满肠肥的时代啊……
瞿上古镇算是独街，沿湔江河谷弯曲，延展很长。贪玩的缘故，到尽头有点耽搁了，再要步行跨河，登山，好像有点时间难度？
妹子便说，不登山了吧？回乡下，给二姐找艾草。亏这妞还记得，也是有心了。
母亲便舒了口气，说，谢天谢地，不去最好，快累死我了。跟母亲打趣，探头揶揄，哎呀，稀奇，你老人家还能认怂？母亲哼哧哼哧，半晌，冒出一句，信不信老娘打你？哈。
二婶家的艾草，经过几轮收割（二婶割一轮去卖。左邻右舍捡漏，又再割了几茬），只剩下零星的，或格外纤细的，在一片荒芜里摇曳。
妹子把剩下的归拢了，略显少了些，便颇觉包票打早了，一脸歉意的样子。妹夫说，先回去吧，或许市还没散，来得及买一些？
市确实没散，艾草却是没有了。听说，是以哄抢的方式。
好吧，不止我一个人，对它心心念念。
小贩们热切兜售，说其他药草也不错，泡澡、泡脚都好，可祛湿散寒，温经活络。摇头拒绝了，我要的主料是艾草。主材料若是缺失，菖蒲、薄荷、灯芯草什么的辅料，就失去了存在价值。就好像水煮鱼没有鱼，想想是什么场景？
二婶家得来的小把艾草，聊胜于无，我这么安慰自己。揪下几片叶子放在妆台前，其余的挂到楼顶晾晒去了。
下午，是放飞时间。爬爬网，补个觉，很惬意的日子。黄昏时分，妹子和妹夫归家，很意外带回来一把艾草，也不知去哪里调度的，倒让我颇觉兴师动众。
艾香荡漾。从故乡，从童年起，至眼前，至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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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4-6-10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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