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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语纷纷 [复制链接]

暗香飞语

主楼

发表于 2010-4-1 11:2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清明时节语纷纷

又到清明，又是怀念的时节。
　　只是，在这个怀念的时节里，除了想起一些逝去的亲人之外，我还意外地想起了另外两个人，锦和凯。
　　锦，一个喜欢画画和做布画的大眼睛漂亮女孩，我曾经的同学。那年的寒假，锦陪妈妈到医院检查身体。锦妈妈在检验科做系列检查时，锦坐在门外的走廊上安静地等着。可是，当锦妈妈拿着一切正常的检查报告高兴地朝锦走来时，锦却突然倒下。
　　锦妈妈吓得不知所措的时候，锦被护士抬进了急症室。锦妈妈在急症室外焦急地等着，满脸的不安。仿佛很久之后，急症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告诉了锦妈妈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实：锦，脑瘤，晚期，控制得好，还能有三个月的时间……
　　锦妈妈哭了，她不相信刚才还好好的女儿，现在已进入生命的倒计时。可是，这是事实，不容否认的事实。心痛欲裂的锦妈妈抱着昏迷中的锦，一个劲地埋怨自己的粗心大意，埋怨自己忽视了近段时间来锦的视力为什么会陡然下降，埋怨自己忽视了近段时间来锦的眼睛为什么会异常外凸。原来，这一切都是脑瘤在作崇。可是，当锦妈妈明白这一切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晚了……
　　锦醒了。醒来的时候，她意外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她疑惑地看向妈妈，她记得自己是陪妈妈来看病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躺在病床的是她而不是妈妈。锦妈妈再三思量之后，告诉了她所有的实情。锦，这个大眼睛的漂亮女孩没有哭，她只是央求妈妈把她心爱的画板，和她积攒的碎布头全部拿到医院来，她要在有限的时间里给所有的人留下一份礼物，这份礼物也许是一幅水粉画，也许是一幅碎布拼成的工艺画……
　　虽然，锦的病情恶化得很快。虽然，锦的双眼因为肿瘤压迫到视神经而失明。可是，寒假过后，我们班所有的同学还是收到了锦的礼物。于是，我们都知道了锦的病情。于是，我们在医院里看到了另外一个锦：原本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已空洞无神，整个脸和身体也因为大量使用激素而变得异常雍肿。我们不忍再看下去时，意外地看到锦的手突然很用力地、死死地抓紧了床单。大家把不解的眼光投向锦妈妈时，锦妈妈已经轻轻地抱住了锦：孩子，又疼了？疼就喊出来吧……
　　因为不忍看到锦的疼痛，因为不忍看到锦妈妈心碎的眼泪，我们噙着泪悄悄地退出了锦的病房。虽然我们对锦有很多不忍，虽然锦妈妈对锦有很多不舍，可坚强的锦最终还是离我们而去。那一年，锦十六岁……
　　凯，一个乐观向上的阳光男孩，我曾经的同事。那年，凯结婚的前一天，爱逗乐子的女同事在他的头顶用红头绳绑了个小辫，理由有二：第一，庆祝他告别单身；第二，送个“小辫”讨好明天的新娘，表示永远臣服之心。凯一听就乐了，还很配合地把小辫当宝贝捂着，说是这就去讨好明天的新娘。临出门前，他特地提醒明天要当伴郎的哥们儿可千万不能迟到……
　　可是，第二天早上，我到公司的时候，凯钦点的伴郎却傻傻地坐在办公桌前发呆，眼睛还有些微红。我不解地看着他，他木讷地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下一秒钟，我从其他同事的嘴里得知：凯去了，因为车祸。我不相信这是事实，昨天凯还顶着小辫满公司显摆今天终于抱得美人归。可是，这是事实：凯去了，因为昨晚九时在他家附家的一起车祸，那会他刚从他新装修的新房里出来。凯去了，真的去了，去得那么仓促，仓促地等不到自己第二天的婚礼。那一年，他二十六岁……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意外地想起锦和凯。因为我们仨正好同龄？应该不是这么简单。我想，在这个活着的人怀念死去的人的时节里，我之所以意外地想起锦和凯，是因为他们于生命中表现出来的坚强和乐观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刻在了我的心上。所以，他们虽然离开了我所存在的这个三维空间，可他们却在另外一个三度空间里与我共存……
　　年年清明，今又清明。墓地里，清浅的草色，湿润的草香，总让人想起生死离别，想起天人阻隔。墓地里，袅袅燃起的纸灰缓缓化成黑色的蝴蝶，在它们翩飞的身影里，我又回到刚才那个很傻的疑问里：我为什么会意外地想起锦和凯？因为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共同存在的三度空间真的存在？
　　墓地里，清脆的鞭炮声打断我游离的思绪，女儿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妈妈，我们今天是来看奶奶的，可奶奶的家在哪儿？”我指了指墓碑后面的土抔。“奶奶家的门在哪儿？”我又指了指墓碑。女儿接下来的声音让所有的人为之一怔：“妈妈，我去敲门。”“妈妈，没人开门，奶奶睡着了吗？”……
　　也许，女儿是对的，奶奶只是睡着了。
　　也许，死去的人在活着的人心里，都只是睡着了。
　　也许，生死之间的三度空间就在“心”里，只是我们不曾知晓。
　　于是，清明雨里，我双手合十，虔诚祷告：愿逝去的人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