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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南豫北游记——邺城三台遗迹
从大名府乘大巴车去同属河北邯郸市的临漳县,大名与临漳中间隔着一个魏县。临漳,原名“邺城”。西晋时期,为避皇帝司马邺名讳,改为临漳。大概是濒临漳河之意吧,这县名也不错。不过,现在的临漳县城也并非魏晋南北朝时期邺城的原址了。
我是傍晚到达临漳县城的。下车后东行不远,向路人打听县城的中心地带。路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红绿灯说,看,那里就是城中心。 我站在红绿灯下观察了一下,感觉东西、南北两条主街道也就三、四个红绿灯的距离。这样的县城还不及南方的一个乡镇面积大,看起来经济也比较萧条。
此次来临漳,是受小说和诗歌的影响,要去实地看一看那座在中国文学史上名声显赫的铜雀台真实面目。不过,如果你向当地人打听铜雀台的位置时,他们大多有些懵圈。几经解释他们才慢慢明白了,说,哦,你要去“三台”。
吃吧早饭,在汽车站附近租了一辆私家车奔三十公里外的“三台村”。车子行驶途中我在司机口中得知,原本临漳县城去三台景区是有一辆专线公交车的。但因近几年经济环境差,游客稀少,专线车辆入不敷出,已经停开了两年了。同时停开的,还有县城里所有的公交车。
车子向西南方向行驶,大约半个小来到了邺城三台故址。
三台遗址公园坐落在三台村西侧,大概是为了烘托气氛吧,遗址附近的农家院落都修缮成了仿古建筑。
三台公园坐北朝南,大门垛是仿汉代建筑风格,古朴典雅,很有时代感。走进大门,在公园的中轴线上有一座巨大的曹操石雕立像。曹操一手提剑,一手背后,眼神坚定,器宇轩昂。那神情,很有“当今之世,倘无我,不知要有多少人称王称帝。”的自信与气魄。
走过曹操立像,可看到书有“三台胜境”的楼阁。我们大家受小说《三国演义》以及杜牧《赤壁》绝句的影响,大多都对铜雀台比较熟悉。其实,这里除了铜雀台外,还有两座著名的台阁。
东汉末年,曹操与袁绍在官渡发生大规模战争,最终曹操击败袁绍,攻克邺城。曹操发现邺城周边不仅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而且地理位置特殊。它西望太行,东眺齐鲁,南接安阳,北视幽燕,是个可以控制四方的锁钥之地。于是,他在原来的基础上,以陪都的形制大规模扩建此城,并在城池的西北部先后垒土建起了三座高台,台上筑亭台楼阁,远远望去飞檐翘脊,宛若仙居。三台自南至北分别是:金凤台、铜雀台、冰井台。
穿过“三台胜境”阁楼,拾级而上,在左侧可以看到“转军洞”。据说此洞在城池危急时刻,可以从城外暗暗往城里运兵,以加强城池的防御能力;同时也可以调兵出城,出其不意在背后袭击攻城之敌。
走过转军洞继续上行,便是现存古迹最高处的“金凤台”了。据介绍现在金凤台上的古建筑,是元代丘处机的某位弟子建造的一处道观。 从金凤台出来,沿路绕到房后,可以看到正北面不远处正在施工。听景区保安说,那是在恢复铜雀台、冰井台的基础。原来,一千多年来,漳河屡次泛滥,河水已把靠北端的冰井台、铜雀台冲刷的无影无踪了。目前尚存的高台是靠最南端的金凤台。
那么魏晋时期的三台原貌是什么样子呢?
三台并立,铜雀为首。
铜雀台位于三台中间,它与南边的金凤台,北边的冰井台相隔各六十步。各台之间有阁道式木桥相连接。但它们之间的木桥是活动的,即用则相连,不用则断开。三台中铜雀台最为壮观,台上楼宇连阙,飞阁重檐,雕梁画栋,勾心斗角。
据史料记载,铜雀台原高十丈,台上殿宇百余间,是邺城的制高点,站在台上可以俯视全城。楼台落成之日,曹操在台上大宴文武群臣,并命儿子曹丕、曹植及当时的文人名士登台作赋。才高八斗的曹子建,援笔立就,写下了传世名篇《铜雀台赋》。铜雀台还是建安文学的发源地,当年“三曹七子”经常聚集于此吟诗作赋,直抒胸怀。给后世留下了许多经典文学作品。
说到《铜雀台赋》,想起了《三国演义》里的故事片段:诸葛亮为了激怒犹豫中的周瑜连刘抗曹,说曹操在邺城建铜雀台是为了“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把大乔、小乔掠虏至此,与他朝夕共乐)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孔明这一损招果然激怒了年轻气盛的周都督,促使其与诸葛亮联手,在赤壁一战击溃了曹操几十万大军。呵呵,其实这故事完全是小说家为了博人眼球杜撰的。说他杜撰理由有两点:一,陈寿的《三国志》所载的曹植《铜雀台赋》里,根本就没有“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的句子;二,赤壁之战发生在建安十三年,而铜雀台则建于建安十五年。也就是说,吴、魏在赤壁大战的时候铜雀台还没有开始建造。
至于杜牧“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的诗句,诗人也并非基于史实,而是通过文学手法的运用及自身丰富的想象力,对那段历史的追思和感慨。
金凤台的建造晚于铜雀台三年,规模仅次于铜雀台。冰井台,因台上有藏冰深井而得名。它位于三台的最北边,它的主要功用是储藏食盐、粮食等生活用品。
邺城也被称作“三国故地,六朝古都”。曹魏、后赵、冉魏、前燕、东魏、北齐等朝都曾把这里做为都城向外发展。曹魏以后,北朝的上述朝代又都在曹魏的基础上进行了大规模增建,使三台圣地辉煌了近四百年。
直到公元577年,北周武帝宇文邕攻取邺城后,以“世纵淫风,事穷雕饰”之名,下令摧毁三台。不久后隋灭北周,隋文帝杨坚又下令移相州于安阳,并南迁邺城士民。至此,历史上繁花着锦般昌盛了近四个世纪之久的邺都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如今,随着旅游业的发展,当地政府正斥资在金凤台北边恢复铜雀、冰井二台。在公园南边也拆除旧村,似是有重建邺城之意。但愿这座千年古都、建安文学的发源地,早日重现当年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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