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鳢

秦川梦回

　　每于午后四点来钟，我总会牵着阿毛顺着桥边的阶梯下到凉水河边，一直走到闸房之下无路可行的地方。那儿没有上去的阶梯，只得手足并用，边在心里钦佩着自己，踩定护坡接缝间的小草，攀上高可一丈，陡峭的，光溜溜的河坝。

　　河中有鱼，有时还能遇上鸳鸯，成双成对，在水中嬉戏。

　　我喜欢看河鱼那优游的，自由自在的样子，每每想象已化身它们，在披拂的藻荇间写意徜徉。

　　大煞风景的是每天都能见到三五个乃至十多个男人女人守在河边钓鱼，有的还用网捞。到了周末更不得了，男女老少一齐上阵，有的捞有的钓，呼爹唤娘，不亦说乎。看他们得手的，不过是些两三寸长的泥鳅、鲫瓜子，连没人要的小白条都不放过。那对鸳鸯就是在一次周末的狂欢后不见了的。

　　河中的鱼本是水务部门放流改善水质的，如何吃得消下此狠手。原先那一绺绺、一队队的鱼群渐渐见不到了。

　　昨日忽然见到条大鱼，黑纹斑斓，长一尺多，重可二斤，头抵着河岸一动不动，像个沉稳的猎手。察之乃乌鳢也，又叫黑鱼的。

　　我怕它傻乎乎在劫难逃，想让它长点儿记性。遂使劲拍了拍巴掌，它不动。走近又跺了跺脚，它还是不动。无奈只得捡了块土坷垃扔去，方才尾巴一甩，掉转头，箭一般窜进河心的水草中。

　　此后时常惦记着它。每见有支着两三根鱼竿，老钓手模样的便过去问：钓上大的没有？曰：没有。又撺唆说：亮马河里有的是大鱼。盖亮马河地处闹市，钓竿网罾的去了亦未必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