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犹记】343811

跳梁老丑

跳梁老丑

一

大群里通知，又一个河南人在机场被拦截下来，审查已经结束，正在开发区分局等待交接。是什么黄道吉日，集中出现十几个，腿都跑断了。只好分头行动，每人去一个地方进行交接，有事在小组群通气。

赶到开发区时，乱哄哄的全是人。墙边蹲着一溜等待交接的遣返对象，几十人交头接耳情绪激动，各个房间都在做讯问笔录和身份审查。整个大厅，就一个女警官坐在办公椅上，满脸生无可恋的无奈表情。才走进去，她便如见救星一样站起来勾手，陈振邦，这里！这里！

走过去问，哪一个是河南的？她指指仰头抽烟的那个大汉，就那个，快点领走。来，签字，核对清单，合个影就走。你们河南人太闹腾了，头大呀。

黑大汉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嚷嚷，河南怎么啦，河南怎么啦，你们是不是地域歧视，针对性的诬陷我？你说，我到底哪里违法了，说不出来今天就不走了，我要联系记者，曝光你们胡作非为……

我说依兰呐，你可长点心吧，我也是河南人呢。好好坐着，别争吵，我来处理。转头对大汉说，你坐下，有事慢慢说，有话好好说——嗯，目前确实并无证据证明违法，所以也没人指控你违法吧？不过资料显示，你有多次无正当理由出入境和在境外长期失联的历史，所以叫你过来讯问了解和遣返回乡，是为了预防犯罪、对你负责的必要措施。你想曝光什么？

按流程清点扣押物品，在移交资料上签字，拿到办案警官签字的抓捕经过材料，再和移交人及嫌疑人合影之后，就可以直接带走。以后的责任，就在各省专班手上，与当地没有关系。

这小子大概脑袋里有水，手机、身份证等重要物品全都在我手上，却一出大厅就撒丫子往外跑。我一边追一边喊，傻孙子，你跑也没用，东西都在我手上呢。一不留神，踩到操场下水道露花的豁口，倒把脚给崴了。

门卫室听到喊叫，早把铁门拉上了，几个辅警一拥而上，把那大汉按在操场，拖到跟前儿。呲嘴獠牙忍痛站起来，看着这顽劣的小子无名火起，一分钟都不想跟他废话啰嗦。找出他的手机，叫他当场定票，立刻夹着鸡鸡滚回去。这家伙多呆一天，就是个随时能爆的雷啊。

把人押到机场，机票做好标记后，从员工通道送进去，交给机场保安接手，这才打车去医院拍片儿。幸亏只是扭伤，骨头没折也没裂。依兰打电话问伤情，我说你们准备倒霉吧，我下辈子可以赖上开发区分局啦。跛子打架我就地一歪，上哪找这种天赐良机。

跳梁老丑

二

旱季难得下雨，天气一下凉爽下来。连续几年内外打击，跨境犯罪已经没那么猖獗，大多也不走陆路口岸了。依兰打电话约酒，说分局几位哥们要感谢我的不赖之恩，估计脚应该好了，不如今晚大家嗨一下？

依兰并非一线移民警察而是户籍警，哈尼族。会说三种中文，哈尼语、傣语和汉语。英语不算厉害，只能跟过来旅游的国际友人进行简单日常对话。我夸她这就很牛 逼了，除了普通话，其他各种都是我必须仰望的高度。

不过她最让我怕的是酒量。那种不勉强不喊叫，慢悠悠载歌载舞的劝酒法，每次都让我昏头涨脑。关键人家女孩子，唱完敬酒歌就直接干了，从不计较你喝多少，这就太刺激男人尊严了。这几年醉的几次，都是因为她这种优雅的敬法。

散场告别后，沿着滨江步道散步吹风。依兰打电话说等等我呀，咱俩顺路呢，你坐一下我五分钟就到。江边蚊子多，小心别让叮了，感染登革热。我说不是已经散场再见了么，等毛线等。

五分钟后，依兰跑过来。两个烂醉的人，翻过护栏钻到江心的沙洲上吹风。城市灯火灿烂，音乐喷泉的歌曲从水上飘过来，轻柔荡漾。依兰背对背靠我坐着，说陈振邦你不地道，明知道我们王队居心不良还不陪我一起，非把我丢在那里，差点在街上就跟他翻脸了。

我说这上哪儿去明知道，就几次喝酒见的面，长的也不猥琐，看不出来啊。再说，你就不怕我也居心不良，才离虎口又进狼窝？依兰格格笑起来，我观察了，你没那狗胆。我说你不是讨厌我们河南人么，嫌太闹。依兰说可是你不闹啊。你话太少了，我倒希望你闹一点儿。我说我得确认一下：老王骚扰你，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扯上我来。以后人家不能得逞，不就忌恨了我么。

依兰说，当然有关系，因为我喜欢你呀。刚才就那样跟他说的。

卧槽，不兴这么整啊。我转过头说，根据我的经验，你是在制造悲剧。走走走，赶紧各回各家，再暧昧下去非出事不可。

我站起来拉她，像半扇才砍开的猪肉，沉重又柔软，怎么都拉不动。她赖在地上，追问能出什么事。我说这不明显的吗，孤男寡女，肯定是犯伤风败俗欺师灭祖的大错误啊。

她格格笑起来，站起来拍拍屁股说，好吧，估计再逗我自己也不行了。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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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都说香港繁华，可现在任何一个乡镇坝子，都比那时的香港繁华得多。这段时间频繁饮酒不分日夜，我已经不大能分清现实与虚幻，不知道脑袋里储存的事物中，哪些是记忆哪些是梦境，哪些是现实。脑袋里的景象，是一些跨年代拍摄的电影胶片被剪成一帧帧后随意堆放的独立片段，彼此之间毫无过度、关联和逻辑。大家说不应该是酒，可能是蘑菇的问题。你太爱吃蘑菇了。

依兰打电话叫去她姐姐的茶庄喝茶，饭后去勐巴拉娜西看演出。走出小区，我认真想了想茶庄地址，说那地方有点远，叫个黄包车吧。老鲁他们一脸懵逼，什么黄包车，你还没醒酒吗。

依朵跟依兰长得不联相，她说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哈尼人思想开放，又不像汉人这么重男轻女，这种情况倒挺常见。边民维持着大量母系社会的风俗，家里都是女人支撑，男人的主要生活就是喝酒斗鸡，一切经营包括农事茶事，种稻割胶，全是女人包了。判断老公是否优秀的唯一标准，就是喝醉之后，是否会打老婆。

看完演出才是一天的开始。这里白天晒热天黑得晚，少数民族传统，夜生活才叫生活，整个城市要喧嚣到凌晨三点以后才会慢慢沉寂，店铺上午一般不开门营业，人们都在迷梦之中休养生息。

勐巴拉娜西出来就是美食街，璀璨灯火下人潮汹涌仙乐飘飘，烧烤的烟雾夹着各种热带香料的混合气味弥散开来，走在路上就禁不住垂涎三尺。依朵找了家熟悉的店子，点了各种烧烤炒菜、各色酒水，听着周边曼妙的祝酒歌开怀畅饮。隔壁桌帅哥美女们听到我们这里的歌声，端着杯过来以歌会友，对唱敬酒、献了舞蹈才回自己席去。

又是花天酒地的一天，我暗暗想，这么熟悉的场景，怎么回忆不起呢。依朵说陈先生，男人只有娶我们哈尼姑娘才会享福，你们汉族男人太可怜啦。我老公是北京的，现在就完全不想回去。我说好，把你茶庄的美女全部叫来我挑挑。——但是，不要依兰。

依兰在后面掐我，喂喂喂，陈振邦，每次喝酒都是我帮你挡，竟然还说这样的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一边做出黛玉捧心的样子，格格地笑。我说别乱掐，等我把T恤脱了，好好抓抓背。让你掐痒了。

脱了上衣反坐在椅子上，依兰在后面给我挠背。突然间无数记忆排山倒海涌上心头，就像有人在面前丢了一堆散乱的胶片，我看到各个时期的事件在眼前凌乱闪现。我问依兰，你多大了。她说三十三。我突然心下大恸，三十三了，天啦，再过七年你就要死了。我记得，香港的女儿，你是四十岁那年死去的。

依兰说你别发神经，什么四十岁就要死了。我转过头，把她抓到怀里，别废话，老子要亲你。细看她的嘴，在灯光下恍惚真的有点歪。回头去看招牌，却不是石塘咀三个字，而是玉叫傣家烧烤。

旁边有人哄笑。我说你们笑毛啊，依兰今天是我的。然后耕田一般，旁若无人地吻到缺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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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商会老乡说要来喝茶认门儿。我们在口岸刚刚动身，只好给依兰打电话，请她带点好茶先过去开门，代为接待一下，一个半小时我就回了。房子密码343811，直接过去就行。

想不到一个户籍警，茶道也这么有模有样。她说我是茶山出来的呀，自己家就有茶山和茶庄，这不是看看就会的吗，有何难哉。以后咱俩回去，就在茶山修个吊脚楼，我宅基地早准备好了。我说你等会儿，什么叫咱俩回去，你是吃定我了么？

送走客人在沙发上闲聊。我说依兰，你可千万别想太远，我一直觉得不对劲。这是第三次了，我不想三生不幸，继续互相伤害。依兰满脸奇怪，什么第三次，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说，你使劲回忆，有些事被压在记忆最深处，需要翻找。第一次在石塘咀，你吞鸦片死了，第二次你才四十岁，就死于宫颈癌，现在是第三次。咱俩不能有关联，否则就要倒大霉。

依兰说你是在学巫术吗，怎么最近说的全是这种昏话。她靠到我身上，摸摸我的头说，那些东西少沾为妙，我是本地人都从不招惹。这话让我有点恼怒，不是巫术。为什么我记得的，你全都不记得。一点也不记得。

她脱掉我的T恤，让我趴在沙发上，轻轻给我抓背。她说，你觉得我哪里不好就不能直说吗，这么莫名其妙叫我去猜，哪里能猜到。我说你记不记得在江边我就说过，你是在制造悲剧。你太小我太老，你太漂亮我太普通，过几年这种差距会更加明显，咱们乘早回头是岸免得到时尴尬。

依兰说如果你真的仅仅为此担忧，那就可以放下了。这里没人会在意这个。但是你不要神神叨叨地吓我。我说，事不过三，可惜你什么都不记得，叫我从何说起。

跳梁老丑

五

我看到了七十岁的自己。说看到是因为确实就是看到，不是梦境，不是臆想，也不是回忆。我就是正好在看着，头脑清晰思维敏捷，泡着一壶小户赛随口品饮。但我不能确认那个时态。说未来显然不对，从环境年代上看，那应该属于已经过去的某个时期；说过去也很荒谬，毕竟我现在还不到五十。

但我确实看到了。他——七十多岁的我，陈振邦，落拓潦倒老态毕现，像条濒死的野狗一样，靠在街角的垃圾箱边随地撒尿。鸡鸡萎缩得像个发育不良的蚕蛹，尿也像已经停水的龙头样不成直线，慢慢沁出几滴又直接滴在破烂的裤子和鞋子上。

这是1987年的香港石塘咀。1987不是过去也不是未来，而是我正在看见的现在。三个年轻人走过来，跟年老的我说着什么，他们叫他十二少。我想起更早的时候，我确实就叫十二少，在一个戏班里跑龙套。后来，我跟如花约好去死吞鸦片，她走了我却没有死成。任何死过的人被救过来，都不会再去想死。所以我熬成了这个屌样。

343811，是我俩约好到地下相认的暗号。如今，它是我房子的开门密码。当我那天告诉依兰的时候，她怎么一点都没反应，却还嫌弃麻烦难记呢。

如花把胭脂扣丢在那里，转身走了。七十岁的我，那个糟老头子，追了几步就累得大口喘气瘫软在地。我看见他干枯的眼窝里，泛起几丝湿润的光。

雨要来了，天上没有一颗星星。远处昏黄的路灯开始闪烁，然后熄灭。大雨倾盆而下，七十岁的我被无边的暗夜吞噬。

跳梁老丑

六

在广东忙得昏天黑地，管家打电话说房子密码不对，不能帮我进去打扫卫生。我说怎么可能，这个密码是永远都不可能记错的，除非……呀，除非，依兰偷偷给我换了。因为我自己进去无需密码，指纹摸到就自动开门，知道密码还嫌麻烦难记的，只有依兰。

给依兰打电话，你把密码换成什么了，谁让你换的。她说换成圆周率了，多好记啊。我说你没有权利这么干。人有亲疏远近，事有边界分寸，你越界了。如果不能明白这一点，咱们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让管家把密码换回去了。343811，是我唯一不会忘记的数字。1934年3月8日晚上11点，我们约好，若有来生却不能相认，就记住343811这组数字。

依兰哭了。问我为什么。

我无言以对，挂断电话。给她发消息说：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你有千般好，终不是如花。


渐老芳华，爱火未灭人面变异。
祈求那天重遇，诉尽千般相思。
祈望不再辜负我，痴心的关注。人被爱留住。
祈望不再辜负我，痴心的关注。问哪天会重遇。

跳梁老丑

刷老电影，编新故事

井冈

精彩精彩！

晏晏

在他人的故事里，演绎自己的爱与哀愁。
永恒且执拗的情结，以淡定又淡定的面目出现，然后陨落。
343811，该是三生三世的牵绊与柔情。
如花，你在哪？

榆园书话

跳梁老丑 发表于 2025-5-28 10:33
刷老电影，编新故事

我去，看得我直蒙圈

新月如眉

已读

四手

晏晏 发表于 2025-5-28 13:43
在他人的故事里，演绎自己的爱与哀愁。
永恒且执拗的情结，以淡定又淡定的面目出现，然后陨落。
343811， ...

+1

四手

遇到过如花，才有怀念~~
遇到过十二少，才有3811，我在老地方等你~~~
想起了老丑说过，他这么多年过去，以前唯一的情感~~
加上了343811，果然依兰记不住啊~~
所有深刻的情感都让人痛并感伤~~
长情的故事的人和事，都是美好~~

四手

梦里梦外写法，很动人，想起了告别薇安~~
梦里的人心里的人现实里的人~~让人恍惚~~

四手

老丑的字是玩世不恭下面的热烈和深情~~
我想起了一首诗歌：我一个人走，我不要你们陪，我的路黑黑的，我让你们想起我，就哭~~
因为如花，如花是谁？

四手

真好~~我想一下该怎么去编~~

四手

渐老芳华，爱火未灭人面变异。
祈求那天重遇，诉尽千般相思。
祈望不再辜负我，痴心的关注。人被爱留住。
祈望不再辜负我，痴心的关注。问哪天会重遇。~~
90岁的婆婆我也禁不住老泪纵横~~

轻言

好编剧，果然虐

李小懒

跳梁老丑

井冈 发表于 2025-5-28 10:48
精彩精彩！

跳梁老丑

榆园书话 发表于 2025-5-28 14:14
我去，看得我直蒙圈

故事里其实有三对人物。第一对是十二少与如花。他俩相约吞鸦片去死，为爱殉情。
第二对是扮演者张国荣和梅艳芳。因为是真实的偶像，直接出场太不尊重了，只能用暗示表现。这两个人不但是很好的朋友，而且曾经相约，四十岁如果仍然未娶未嫁，就合并同类项共同生活。可惜张国荣在43岁那年自杀，同年，梅艳芳癌症病逝（正好四十岁）。我一直认为他俩也是相爱的。
第三对才是“我”与依兰。但是这一对有点特殊，没有前面两对的共同点。分开也不是因为行为过界。
写这个故事我故意把现实与电影与魔幻混合起来，“我”一直保留着三生的记忆，所以才会说“这是第三次”。但是依兰，要么不是如花转生的，所以我确认之后才会分开。要么就虽然是如花但喝过孟婆茶，什么都不记得。“我”仔细看了（嘴巴有点歪是电影里的台词）确认是她，但是因为前面两次都是悲剧，所以坚决不能重蹈覆辙。

不熟悉那个电影和张、梅，确实容易蒙圈儿

跳梁老丑

晏晏 发表于 2025-5-28 13:43
在他人的故事里，演绎自己的爱与哀愁。
永恒且执拗的情结，以淡定又淡定的面目出现，然后陨落。
343811， ...

分不清哪是故事哪是现实哪是梦境哪是回忆怎么办

跳梁老丑

四手 发表于 2025-5-28 22:23
梦里梦外写法，很动人，想起了告别薇安~~
梦里的人心里的人现实里的人~~让人恍惚~~

把时空打乱。把故事打乱。把场景剪切成一帧帧零散的画面。
不确定什么是梦，什么是回忆，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过去，什么是将来。
任凭情感像水自由流淌。
然后得到这样一个不讲逻辑的故事

跳梁老丑

轻言 发表于 2025-5-28 23:33
好编剧，果然虐

哈哈，我说过的。
在我笔下，坚决不让任何一对狗男女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跳梁老丑

李小懒 发表于 2025-5-29 10:47

不忙着准备高考，竟然跑论坛摸鱼？

晏晏

跳梁老丑 发表于 2025-5-29 11:05
分不清哪是故事哪是现实哪是梦境哪是回忆怎么办

做一个且真且虚的空心人。装不下就不装，装得多了就溢出来。以文字的方式，以酒醉的方式，以各种你能想到的方式去溢出来。
这个世界这个人生哪有真哪有假。

榆园书话

跳梁老丑 发表于 2025-5-29 11:04
故事里其实有三对人物。第一对是十二少与如花。他俩相约吞鸦片去死，为爱殉情。
第二对是扮演者张国 ...

故事本身和张国荣梅艳芳，我倒是了解一点，小说和电影都依稀看过。

张国荣扮演的那个少爷临阵脱逃，没吃鸦片，苟活下来了。

只是一时跟“我与依兰”的故事没对上

跳梁老丑

榆园书话 发表于 2025-5-29 14:13
故事本身和张国荣梅艳芳，我倒是了解一点，小说和电影都依稀看过。

张国荣扮演的那个少爷临阵脱逃， ...

不至于啊，我的表述能力下降这么厉害了吗
对了，十二少不是临阵逃脱，他不光吃了鸦片，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安眠药兑的酒。
他没死，是因为被抢救过来了，而如花，要么没人管要么发现时就已经死了。

跳梁老丑

晏晏 发表于 2025-5-29 12:33
做一个且真且虚的空心人。装不下就不装，装得多了就溢出来。以文字的方式，以酒醉的方式，以各种你能想到 ...

“我要稳稳的幸福”，听过这个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