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北京人的早餐特别马虎,基本上都是三大碗: 一碗卤煮,一碗炒肝,唏哩呼噜喝完再顺下去一碗豆汁。讲究一点的如刘庄主,顶多也就再炖个吊子,炸个灌肠,齐活。
我去北京干饭的时候,老板怕我喝不惯豆汁,拎着壶只给倒了半碗。我抿了一口然后放下碗,还没来得及发表情包呢老板就又给满上了,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体验咱老北京人的热情。
出了胡同口遇见一铁帽子王,一唠嗑才知道这玩意儿不能干喝,得配焦圈和咸菜。
我说咸菜我熟啊,打小我就靠着窝窝头和大腌萝卜酱黄瓜长大。王爷一脸鄙夷,打跨栏背心里掏出一小白磁碟,上面码着细细的咸菜丝,还粘着白芝麻呢。王爷说这叫麻仁金丝,正经的六必居,喝豆汁得靠这个。
我捻指尝了一根,咸香口,完全没有香叶桂皮八角之类的味道,就是简单的蔫脆口感,却远胜过我前阵子按照闲散方子做的腌菜。
王爷听完又是一脸鄙夷,他说闲散懂个屁啊,就会伺候伺候狸花猫。不是什么样的萝卜都可以拿来做腌菜的,必须得是咱北京西八里庄出产的青萝卜,行内话叫八分萝卜,不糠不艮脆嫩多汁。黄瓜呢一定要顶花带刺,每根重量不能超过二两。泡菜的缸必须是鬼谷子下山罐,盛菜的盘子得是唐英亲自监造的。水必须是玉泉山的,盐那得用扬州的。只有这样的咸菜做出来喝豆汁你才不会觉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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