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尚未沸腾,花事浩然盛大。步步高率先登场,拉开序幕。 步步高又名百日草,拼夕夕链接这么标注。为什么叫百日草呢?是因为能开一百日?那为什么不叫百日花或百日红呢? 我们小时候叫它步步登高,因为人小,不知道这些吉祥字眼,只是顺口叫它噗噗灯高,现在想来该是音谬。那时候家院子里易种易活的小草花除了步步登高还有指甲草和鸡卧花。 鸡卧花,名字草率又恰切。一大簇一大簇,紫红色喇叭状花朵,一整个白天都紧紧闭合,直等到傍晚时分牛羊归栏鸡上圈的时候放开,对着夕阳的余晖吹喇叭,弄得小小的我总是蹲在花丛边,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提到鸡卧花想起一首由娘独创的歌谣:刷了锅——,堵鸡窝——,堵了鸡窝掂尿罐——,掂了尿罐睡、瞌、睡!娘边忙活边歌唱的时候我们必定揉着蒙眬的睡眼瞎驴一样跟在后面,带着哭腔闹瞌睡。当娘忙完所有的活计,唱到“睡瞌睡”的时候,便会改成爽利、雀跃又欢喜的语调,于是我们也如释重负,欢喜起来。 成长伴着逃离。逃离刷锅捣灶,逃离打狗撵鸡,逃离清晨的宁静,逃离傍晚的喧嚣,以及指甲草、鸡卧花、步步登高。 逃离是一个过程,回归却在一瞬间。我突然爱上了植物,每天都想跟它们聊一会。由于向日葵的野蛮生长,夹缝中的指甲草萎靡不振,而拥有独立领土的步步登高大放异彩。相比儿时印象,现在的步步登高色彩更缤纷,花朵更丰满。一阵风过,它们一朵一朵朝着我笑,惹得远处的一朵格桑花着了急,伸长了小细脖子使劲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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