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下这个题目后,伸出了我的右手食指看了一眼,指甲上一条贯穿始终的裂痕,指甲末端还有一道月牙一样的疤痕。那是第一次踩着自行车脚踏板从高坡往下滑行时,因不会使刹车,眼看撞在石头墙角上伸出手护住头留下的印记。只记得母亲的惊叫血腥的现场,就没就医不记得了,指甲掀翻后生活如何不便也不记得了,那时候也就六、七岁。
一度视自行车为吃人的老虎,几年后在大姑家的麦场里,在几个表姐的前呼后拥下歪歪扭扭的学会了骑车。不久后和堂哥去二姑家,一进村就冲进了鱼塘中央。事件的发生是酱紫的————
我一路骑行高歌猛进,把年长我两个月还不如我个头高瘦瘦弱弱的堂哥抛在了后面。进村后路线我也不熟悉,我骑过了一个路口,堂哥在后面喊:老妹,拐了,拐了。我一个急拐,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人和车就落水了!
读初中的时候,学校离家也就1公里,外村的才让骑车,上学放学都是步行。初三的时候,我每次走出胡同就会遇到跑校的一个邻班男同学,正好骑着自行车经过,他说:好巧,来,我捎着你。
男同学头发是刚洗过的,衬衣很白,藏蓝色西裤缝笔挺。坐在他的后车座上,有风吹过。
每天都好巧,可见男同学用心良苦,可惜我那个时候晚熟。
读卫校的时候在县城,我们街上我们四个人一级,仨女一男,每周骑自行车往返,遇到天不好的周末是男同学的爸爸开车接送我们。男同学很帅,另俩女同学也很漂亮,一个鹅蛋脸双眼皮大眼睛,两眼炯炯有神性格又泼辣又好爽;另一个细眉细眼轻声细语温温柔柔很秀气。我呢,自卑的不得了。长年累月在路上自行车没气了掉链子了,男同学这个时候就有用武之地了。那个时候青春年少喜欢飙车,我们不允许和我们同向而行的人超越我们,只要出现一个,四个人一使眼色就一起奋力蹬车把人家反超。
工作第一年春节,单位发福利,父亲骑车来接我。大冬天的,天黑得早。父亲扶着自行车在院门口望眼欲穿。有没有米面油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一箱鸡蛋,那个时候路况还不好,父女俩一人一辆自行车摸黑骑行回到家。母亲打开纸箱,捡拾碎了的鸡蛋。
谈恋爱的时候,我们去看黄河,我坐在他的后车座上,一路颠颠簸簸,那个时候他还梳着中分头,各位脑补一下就是郭富城年轻时那款发型。
再后来有了大宝,自行车后座装上了儿童藤椅,大宝调皮,动不动我骑着车,他就来个侧翻或后空翻从宝宝椅上跌落在地上哇哇大哭。有一段时间大宝脖子是歪的,就在我们准备带他去省立医院看脖子的那天早上,他的歪脖子自己直了起来。
目前而今最后一辆自行车是茄紫色,很轻巧。那时大宝读三年级,主要是我每天接送他上学。有一次我父母亲来我家,看到我载着大宝。吃着饭我母亲表情就凝重了起来,她放下筷子问我老公:你要是没有买电瓶车的钱,我们给她买一辆,你看她这么个小瘦吧人,见天给你接送孩子,路又那么远,俺可看不下去。
我当时也愣了,没想到母亲会来这么一句。从那以后,我就告别了自行车。现在还会不会骑,我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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