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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路——关于一部书稿的话 [复制链接]

闲散之人

主楼

发表于 2010-1-16 20:2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生命的路
   这是鲁迅的一篇杂文的题目，我把它用来做这篇文章的题目，确实有着自己的考虑。两天前，当“一乡”在QQ上告诉我它们正在把已故的博友“地狱的女儿”的遗作整理成书，并要找一家出版社（出版商）出版的时候，我对他们的义举表示足够的敬意。“一乡”约我为这本即将出版的书写点什么，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和“地狱的女儿”虽未谋过面，但是，我们在博客上并不乏交流，而且，我一直在关注着她。

“一乡”是谨慎的，他在把“地狱的女儿”那各自转发给我以后，在QQ上特地告诫我，这个书稿他没给别的任何人，让我一定不要外传。我知道他们的深意，我更知道这份书稿的份量。我不需要做任何过多的承诺，因为我相信“地狱的女儿”在天堂的那双明眸会在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我所以要从“一乡”处要来这部手稿的第一考虑就是我想梳理一下自己对“地狱的女儿”的印象脉络，因为在这之前我对“地狱的女儿”的了解，全部来自于她的“博客”，而因为太多的原因，她的博客上的文章有很多都是浅尝辄止的，我相信那是她的苦衷，也是她的无奈。因为当她的生命尚存在的时候，她不想去迎接那种“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霜刀剑严相逼”的日子，当她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的时候，她不愿意任何尘俗的喧嚣和偏见再去给她雪上加霜。

   这是一部并不长的书稿。用Word的排版方式，不过百十页，而且我的阅读速度一向很快。我用了两个晚上看完了这部书稿，其实这部书稿中的很多内容在“地狱的女儿”的博客文章里都有过出现。这两个晚上，我谢绝了一切朋友的邀请，甚至一度关闭了自己的QQ，M\SN等联系工具。

   已经几近半百的我，在人生的路途上跋涉了大半生，给我的感觉就是“人生的这个过程，只有你活过，经历过，你才会明白。”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之内，看着“地狱的女儿”的这部书稿，不轻易的流泪，不轻易的动容的我，在这部书稿面前失态了。

   按照我和“一乡”之间的约定，我要认真地读完这部书稿，然后把我想说的话说出来，但是，我突然有了一种担忧，因为我甚至不知道应当怎么去履约完成这样一篇东西。记得在这之前，我和“一乡”在QQ上交流，“一乡”和我说起“地狱的女儿”的经历，他用了几个方面的词汇去概括“地狱的女儿”的人生经历。我当时感觉他概括得非常精准。

   不幸的童年，因为自己是一个女孩，就在家族的白眼之中，在冷漠之中，“地狱的女儿”和母亲相依为命，而她的生身父亲却远遁他乡，她和母亲在被迫离开之后，她却和母亲失散，而被邪恶的街头卖艺的人收养，受尽凌辱，受尽折磨，逃出后的那一段段经历，以及后来的和母亲的重逢……她的人生经历像一本充满着玄疑的文学作品，但是，那是她实实在在的人生经历。读来触目惊心，令人扼腕。

   鲁迅在《生命的路》里面有这样一段文字，我照抄如下：
   想到人类的灭亡是一件大寂寞大悲哀的事，然而若干人们的灭亡，却并非寂寞悲哀的事。
   生命的路是进步的，总是沿着无限的精神三角形的斜面向上走，什么都阻止他不得。
   自然赋予人们的不调和还很多，人们自己萎缩堕落退步的也还很多，然而生命决不因此而回头。无论什么黑暗来防范思潮，什么悲惨来袭击社会，什么罪恶来亵渎人到，人类的渴仰完全的潜力，总是踏了这些铁蒺藜向前进。
   生命不怕死，在死的面前笑着跳着，跨过了灭亡的人们向前进。
   ……
   人类不会寂寞，因为生命是进步的，是乐天的。

   时隔几十年，我也认为这是一段精粹的文字。鲁迅先生对生死的界定，对生命的看法，是充满着乐观和向上的情愫的。

   看着这部书稿，说实话它具备了一切畅销书的特点，书稿中的主人公那些令人惊讶的经历，她怎样从梦幻走向毁灭，曾经怎样在社会的最底层呻吟呐喊，又是怎样在社会的挤压下痛苦的生存茫然，她乱伦，她吸毒，她出卖了自己的青春韶华，但是，她同样也选择了不甘和抗争，选择了向往和期待，选择了热爱和追求。

   她就像小仲马笔下的《茶花女》的主人公玛格丽特，在社会的白眼之中，在人们的冷漠之中，在自身的痛苦之中，在欲望的挣扎之中，终于为自己的生命画上了句号。但是，她有一颗高尚的而又孤傲的灵魂，她有自己冷峻而现实的思考，或许我们可以说她的肉体的不纯洁，甚至肮脏，但是，她的心灵是一尘不染的，是圣洁的，是不容亵渎的。

   “除了你的侮辱是你始终爱我的证据外，我似乎觉得你越是折磨我，等到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在你眼中也就会显得越加崇高。”这是《茶花女》的主人公玛格丽特留给她的爱人阿芒的最后遗言，这寥寥的只言片语，足以使阿芒羞愧难当，一生背负着一种无法洗刷的沉重。

   我不想去神话“地狱的女儿”，但是，我敢说她的人生经历，足以让我们警醒，让我们思考，让我们震撼。她的人生经历有着玛格丽特的影子，也有着霍桑笔下的海丝特.白兰的影子，还有着话剧《日出》中的那个强颜欢笑的风尘女子陈白露的影子，在冷峻无情的社会现实面前她是清醒的。每当奢华过后，夜澜人静，她就感到一片空虚，找不到自己的归宿。她爱生活，又厌恶生活。她厌倦上流社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醉生梦死的糜烂生活，但又无法抵御这种生活对她的腐蚀；她认定自己习惯的生活方式是残酷的桎梏，曾试图逃出去，但又无法自拔；她不甘心这样生活下去，但又离不开这个丑恶的地方；她虽然不能自救，却还想救人。当她亲眼目睹“小东西”等社会底层的人们被摧残，被蹂躏，痛苦地在生活的漩涡里挣扎，想有所反抗。尤其是当她知道小东西打过金八，便连声自语：“打得好！打得好！打得痛快！”因为她从这个女孩子身上看到了许多自己所缺乏也希望有的东西。同时，她也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肉体在慢性自杀中腐朽。她承认太阳要出来，但太阳不属于她，她只配沉没在黑暗中。

   这是一个现实的让你无法去粉饰的社会。我相信“地狱的女儿”最后留给我们的这部书稿的更多意义在于一种警示，或者说一种提醒。就像我在文前的那句话“人生的这个过程，只有活过才会明白。”时光不能倒流，人生不可逆转。站在时光的隧道面前，我们永远就是匆匆的过客。或许就是宇宙世界的一粒微尘，或许就是苍茫夜空转瞬即逝的那颗流星。大多数的人没有具备流芳百世，或者遗臭万年的能耐，我们所能做的只是日出日落，周而复始的面对每一天。

   读完“地狱的女儿”的这部书稿，我呆坐在计算机旁，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我挣扎着写下这段文字，我无法平息内心的情感，依稀之中，我好像看到了“地狱的女儿”微笑着在看着我们，看着这个世界。她终于如愿以偿的找到了自己的解脱方式，她走了，但是我敢说将来有幸看过这部书稿的人会记得她，记得在这个浩瀚的世界里，曾经有一个这样的人，以那样的方式解读了人生。

   有人教给我们“热爱”，有人在追寻“热爱”，也有人在浪费“热爱”，用普通人的观点去看待这个世界，看待我们的人生，尽管有着那么多的“不如意”，但是，归根结底的感受只有四个字：

“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