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枕石的贴中与蔡诚先生聊了几句,其实是各说各,不在同一个参照物下,所以就是空对空。现在就说说我为何反感方舟子的作法。
说说我对文革的感受吧,这种感受首先来自父母的遭遇。
文革结束后,父亲拿回家一个档案袋,里面是一厚叠材料。我仔细地看了一遍,是父亲单位从父亲档案中抽出来归还父亲的,全是父亲在文革期间写得检查,在检查里深刻地挖自己肉,深刻地挖自己的骨头,深刻地挖自己的灵魂。可以想见写这些东西的时候人的精神是多么的痛苦和崩溃,从各种普普通通的小事上找自己错在哪,为什么错,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看这些东西,我的心是战悚的,字里行间看到的是一颗无助、备受折磨的心灵。
过了一段时间,母亲拿回家的是几个存折。也是单位上归还的。母亲是个营业员,文革中和同事们一起被怀疑贪污营业款,在数不清的批斗会后,每一个人都承认了,拿自己家的存折赔偿,现在文革结束了,平反了,所以存折归还个人了,这存折是渗透了母亲委曲的泪水的。
这就是一个普通家庭在文革中的遭遇,在质疑一切,怀疑一切的氛围里,每个人都是有罪的,不承认?那就触及灵魂,怎么触及?通过触及肉体的方式。
看到文革造反领袖聂元梓的经历,她用大字报质疑了北大校长陆平,陆平被打倒了;她用大字报质疑了北京市委,彭真被打倒了;她用大字报质疑了北京文革主任谢富治,但风头不对了,她自己被踢进了监狱。文革结束,她依然蹲在监狱。她现在还在为自己喊冤,冤不冤,那些在她手里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人知道,她自己知道,天知道。
可怕的年代,可怕的思维,可怕的逻辑,这就是我对文革认识。
回头说方舟子对蒋方舟的质疑。法律在进步,在向无罪推证靠近,在没有证据证明某人有罪前,这人只是嫌疑人而非犯人,要证明嫌疑人有罪,得有确凿的证据,不是靠质疑来定罪的。
方舟子质疑蒋方舟的那句话是她九岁时写的,九岁是不是出世已有十个年头?说十年来也没错啊,凭这一句就说人家是代笔,合适吗?这样凭蛛丝蚂迹来质疑的风气好吗?方舟子这样的人生活在文革会如何?我只能说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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