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青丝笄 于 2010-5-14 23:49 编辑
那时,我们都年轻 文/青丝笄
是花开一树的季节,柳絮飞扬,絮起,风落,若在耳畔徘徊已久的骊歌,起起落落,总不遂意。本以为可以借一个春天捡拾旧日的温暖,奈何天气跟心情一样起起落落。原本升腾起的一点暖意也在凉凉的风里瑟缩成了一地枯枝,如宿舍门前未开的紫藤萝枝。秋风若瘦呵,春风,亦是如此。暗黑的小屋如因纽特人的冰屋一样只能挡风不能取暖,星点的烛火一点点融化在苍白的泪里。
偶尔有阳光进来,透过细碎的缝隙,流淌在指尖,若指上蝶舞,又有扑棱着细羽,把个初春乍冷生生扑棱成一枝红杏。心上的冰渣,渐被指上的温度融化。自喜终于守得花开,再也不用在黎明前蜷缩在夜色一角与文字取暖。只是,哪一种温暖,都不会长久。最后的结局,不过是从起点绕回到原地,只是,人们不再唤它为起点。
这红尘多纷扰呵,自有人走,自有人来。来来往往的中间,确又夹了几分眼泪的潮湿。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亦没有承受能力之外的脆弱,活在这世上久了,渐学会了自我保护。把心墙筑起,隔出一个富丽的城堡。回头看时,才惊觉,那城堡里早已空无一人。用冷漠和伪装来的热闹隔开所有的伤害和温暖。通向城堡的路上,早已是苔痕草色。
回家,晕车,吐个昏天灰地。眼泪像失修的水龙头一样淋淋沥沥,变得越来越廉价。想着那些曾经的过往若云卷云舒般,天晴了,便再也没有往日的影儿。本应该高兴的,不是吗?遇见,擦肩,遗忘。似是所有的相识都逃不过这六个字的轮回。若离家的孩子,在这世间辗转流离,偶尔相拥取暖。这个世界并不温暖,可是,我们还要走下去。谁也不知,去路来路,究竟是怎样的距离?曾经我们都是骄傲的孩子呵,以为万山红遍是那么简单的浪遏飞舟。怎知,那前路,不只是激浪中流。
远处,是一树素白在风里摇曳的花枝乱颤。你看,你看,连花都笑我了呵。昨日还道天空蓝得做作,今与君别,自己还不是在文字里缱绻至死。投身入这个漠漠的大染坊,谁不是被迫染上几分花花绿绿的颜色。
如秋日缓缓落地的枯叶般,寂寂行走,待命运的大手翻风覆雨。
一支笔,一个人,吃饭,睡觉,生病,感冒,感冒,生病。日子久了,还有什么是不习惯的?生活,就是逼着你去适应所有的习惯。等到,那花开了,那人来了,一切都好了,反而不习惯。
信手拾起旧时光里一本清淡的手记。素色的字眼,何时变得如这般轻重?不设防间,线剥,纸落,从此再无什么墨染裙袂,再无什么青丝笄冷。那年,花事已了。 本是想换一个本子,奈何天生性懒。一旦习惯,便无法改变。走街串巷,只为寻一个和旧日一样的素色扉页。终于找到,只是那封面的竹子却少了往日的生气。想起以前看过的字,梨花模样依旧,只是你不在,它,不肯香呵。
后记:
写下这些字的时候,是周五深夜三点。离人远走,不过是几个小时的距离。当时没有发表,不想让离别变得太艰难。活在这世上,都不容易,不是吗?风大雨大,我们都走过来了。经历过太多离别,我们已经习惯了擦干眼泪,然后躲在角落里缝补心的缺口,迎接下一场离别。如烟花般,注定无望的奔赴。
生命里有太多的过客,我不敢相信我的心。雨后,苔藓积得多了,也会滑落。何况,我们的前面,有太多太多的未知。嘴里一直念叨着莫失莫忘的时候,谁又能保证能记住所有过往的人群呢?
犹记得当时这么写:
长亭短亭,何处归程?又逢离别,四月的空气里,有柳絮飞扬。遥望渡口,折柳相赠,我会一直是那个亭下人。以柳为期,待你踏月归来。
有些人,注定无法遗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