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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以开花的姿态见你
木铃
想了又想,脑海一片空白,穿什么好呢?今天是学长们主办的又一次老乡聚会。在异乡求学的我们,因为地域的关系,不知不觉就亲近了许多。
乱纷纷的思绪无论怎样也理不清楚。穿上白裙子,换上粉蓝色的丝绸质地的上衣。隆重地审视自己,好像太过幼稚。换上深紫色的那身套裙,唉,太显老气。洋红色的上衣会不会太过浮躁?黑白条纹的衣服会不会太嫌土气?还有直发是不是太简单?如果盘起来是不是要留一点刘海?黑皮鞋还是白皮鞋更雅致?是小坤包还是手袋更合潮流?如果涂了淡粉的唇膏该配什么颜色的眼影……我从早晨开始思忖开始测试大脑能想得到的各种妆容,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想法太过愚蠢,就像是母鸡突然期望自己身着孔雀的外衣,便能和孔雀一样优雅迷人一般。也第一次知道拿不定主意有多可怕。
我突然想起开在窗外的波斯菊来,细长的花瓣光波流转,暗香飘逸,不张扬但也不畏缩,甚合我的心意。我找了一条蓝底印花的裙子,将头发随意束起,素面朝天地去赴同乡会。
喜静的我其实对同乡会并不感兴趣,唯一让我神往、不安的是因为有你在。
在我第一次受邀赴同乡会的时候,内向的我时刻窘迫着,因为我既不善谈,也不善于主动和陌生人攀谈。我的心一囧再囧。这时候,你就像一束阳光般照了过来,不落痕迹地坐到我旁边的位子,对我说,你也姓林吧?我们是本家。我点点头。你微笑着说,我看过了同乡会名单,那么多同乡中只有我们两个人姓林,以后请多关照啊。我不由笑了。刚才明明见你很活跃,与许多人都相识,你非常自如地融在同乡会这个集体,很多时刻表现得像是其中的灵魂人物,怎么会让新入学的我关照你呢?我想,第一次见面,你放低了姿态,照顾到了矮在尘埃里的我的感受。
我承认,我学习很用功。以至于在大二那年,参加系里的学科竞赛,打败了所有选手,捧得了学院里荣耀的奖杯。只是,我因为太专注于学习,没有多少朋友,除了任课老师和寝室里的室友道了声贺喜,我突然发现,竟然没有人和我一起分享喜悦。黯然时刻,你带了几个老乡,热热闹闹地来贺喜。那晚上,我们在学院的小食堂聚餐,你宣布,我是你的才女妹妹。我的心有陶醉的感觉,心花就是在那时候初放了。虽然,我知道,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姐姐那么漂亮,那么优秀。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喜欢你。
因为你除了善于照顾我的情绪,你还有一手漂亮的书法,文采飞扬的文字,学院导报上常见你的名字和院领导同版,因为你在全国计算机大赛上获奖,因为你的专业论文被国家刊物登载……你的名字在学院就是新闻,所以,我知道,你的周围有多少女生,就有多少双深情的目光。但是,这也不妨碍我喜欢你。
我心里满载着这种喜欢偷偷喜悦着,装载着这样的喜欢默默地学习、生活着,偶尔想起你,挂在嘴角的浅笑不经意地出卖了心情,兀自甜蜜。等蓦然醒悟时赶忙掩起笑容,打扫心情,正襟危坐,做那些自己该做的事情。
就这样,我走过了我的大学四年。而你,已毕业两年了。听老乡们说起你,满是羡慕的口气,知道你很成功。在你毕业后的同乡会上,站在你身边的,依然是那位漂亮的姐姐,这让我的心微微发痛。但是,我也很欣慰,这说明,你依然是值得我喜欢的那个人。
我接到了美国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将要在那儿完成我的研究生和博士学业,或许还会在那儿从事我喜欢的专业研究工作。
今天,是我在大学生涯里最后一次赴同乡会。我想给你留下美好的印象。我记得,没有舞伴的我出席舞会时,总是你陪我跳第一支舞;然后,你会庄重地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说,这是我妹妹,请你好好照顾她。我一直是你的妹妹,这点我知道。纵然心有一万个不甘,但只能这样了。有时,突然自卑起来,庆幸做了你的妹妹,好像做你其他的什么人,我都远远不够。
今天,我将再做一次你的妹妹。但是,我不想以往日的落寞孤寂的姿态去见你,不想留下任何感伤令日后的你想起我来有心疼的感觉。我振作起精神,伪装出一副活泼的、坚强的、自信的姿态来,好像河边的小草顶着的那朵不起眼的小花苞,不再让人怜惜,而是饱含浓情蜜意地开放了,努力地释放出全部的青春和活力,绽放着全部的美丽。
今天,我不会是平平淡淡的样子。我要把四年来未来得及释放的温柔尽情展示出来,我那温柔的恬静的笑容,绝不比蒙娜丽莎的微笑逊色半点。我希望,你能看见我的微笑。当然,我只给你看我的微笑。至于其他,我会深深的、深深的埋在心底,不露一丝马脚。
我希望,等我到六十岁的时候,满头白发的你,伫立在窗前,想起我的,依然是今天这样的,花开的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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