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疮 今年江南的气温较之往年似乎下降了。连绵地下过几场不大不小的雪,也总算未辜负了人们一亲芳泽的期许。雪下得不够尽兴。雪后的几天气温还是很冷的,也许是融雪的缘故。 因为冷,绝迹了几年的冻疮今年又死灰复燃。先是在右手的无名指与小指上长出两颗红红的像青春痘似的“籽”,不痛不痒没感觉。没几日,这粒种子便疯长着扩大了好几倍,关节处也粗肿的变了形,幸亏我平素没有戴戒指的习惯。这几日是越发的严重了,遇冷便痛,遇热便痒,恨不能拿刀剜了。眼看表面一层薄薄的皮正在褪下来,有溃疡的危险。冻疮虽为无伤大碍的小疾,但终究不雅观。大男人倒也罢,女孩子家原本纤纤玉手,伸出来一看,又是红肿又是溃烂,让人看不下去。倘若生在两片粉颊上,那更是没吃功了。 书上说,人体体表远端皮下静脉毛细血管内的平滑肌遇到低温时发生痉挛,便会降低血管的通透性,使血液产生滞留现象,产生冻疮。可见冻疮是由于毛细血管内血液循环不畅所导致的,且多生于手、脚、耳、面颊等部位。常熟人将冻疮称之为“死血”,真是形象,也很有科学依据。气血淤积,血“死”而成疮,再明白易懂不过。 其实,冻疮的产生,依我这个多年冻疮患者的切身经验来看,并非全因寒冷所致,似乎倒与遗传有莫大的关联。 我的家族里基本上人人都生冻疮。我的母亲以及两个舅舅更是重患。大冬天白日里劳累了一天,到晚上泡脚时脱袜子,那袜子像层皮一样粘连在脚跟上,要一点一点撕下来才成。这情景真是不敢想象,耳闻已是令人恐惧,别说亲见。我自小就生冻疮,我在它身上吃了无尽的苦。童年记忆里的冬天特别的冷,小河浜的冰面上可以走人,屋檐下总垂着长长的矛似的冰凌,雪仿佛没完没了地下。“落雪落雨狗欢喜”,我恰巧属狗。一下雪,我便跑到雪地里去玩雪、耍冰凌,直到洇湿保暖鞋、头绳手套。因此,冻疮来的格外严重。有一年,我的左手小指溃烂得不成样子,握拳处裂开一条长长的横向口子,一碰一曲就出血。我的小指就这么伸了一整个冬天。直至如今,我的手上还留有些斑斑点点的印迹,也算刻骨铭心的记忆。待到春暖花开,旧患好了,新疮又生,常熟乡下人谓之“春死血”。早春的冻疮没那么凶,长着长着就像河里的冰块化为春水一样慢慢消弭了。长大后,上高中去念寄宿学校,冬天一双烂手泡在冰冷的自来水里洗衣服,那个滋味不是一般的难熬。但比起关云长刮骨疗毒那是小巫见大巫,所以不提也罢。 冻疮很难治。民间有许多所谓的偏方,我试过不少。譬如擦生姜片,涂大蒜水,泡辣椒水,涂猪板油,敷芦荟膏等等,到最后还不是瞎折腾,冻疮照样年年生年年长,还有欣欣向荣的趋势。它如同一块赖皮膏药,贴在身上揭不去撕不掉。 至于冻疮的预防,老年人常说冬季里要多运动,能促进血液循环,很有道理。我真正甩掉冻疮,就是由劳动开始。劳动即运动,勤勤恳恳工作的几年间我再未生过冻疮。去年因为工作调动,开始了办公室生活。每日里手拿鼠标,相伴电脑,缺乏锻炼才导致冻疮的复发。 看来还是需要多运动。生命在于运动嘛! |